我轻声说着，父亲是被世人视为万恶之源的男人，也难怪艾斯如此厌恶他，甚至改姓了母亲的姓氏。
生下来就成了罪恶之子的他，体内流着世界恨不得抹杀的肮脏血液，但这也是他的命运，不知道这几十年来他都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我跟他像吗？”
我摇摇库赞结实的手臂，无视因远方海面上大批敌军的出现引起的巨大骚动，要他回答我的问题。
“嗯？”
专注于不知何时出现的四十三艘海贼船大舰队，他分神望了我一眼。
“我说，我跟艾斯像吗？”
在众人眼里，居于圣地的天龙人是人人恨之却不能任意杀之，海贼则是人人普遍畏惧，内心仍恨不得将其赶尽杀绝；海贼王的儿子……想必是没有人希望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吧？
就某方面来说，俗人希望天龙人不曾存在的期望值可能和哥尔·D·罗杰没有后代的愿望是打平的。
短短数秒的眼神交流却长似永恒，库赞打气似的捏捏我的手，说出深深撼动我灵魂的一句话：“不，很不一样。”
美好的祥和只维持了三秒，遂被湾内震聋发聩的冒泡声导向了恐慌的境界。
“咕噜咕噜咕噜……”
“来了。”
我顺着库赞的视线望去，四团水面下的阴影大得惊人，排列成标准的正十字，突然间前方一艘媲美军舰大小、船头是鲸鱼造型的三桅帆船以华丽的姿态破浪而出，喷得湾岸计程车兵浑身湿透，其馀三艘紧随其后，分别朝向左右、后方，形成毫无死角的防守阵容。
“阿阿阿阿！是白鲸号！十四位队长都到齐了！”
底下不知是谁惊恐的大喊，渲染了周遭本来就很紧张的气氛。
“咕啦啦啦啦……战国，几十年没见了吧？”
我睁开附于右眼的瞳膜朝船首望去，一名蓄着上弦月状的白胡子、手持长柄䉜刀的男人浑身散发出的王者之气震慑了全场所有人。
尽管看起来年至古稀，眉宇间流露的英气却要人心生膜拜。
“是白胡子。”
以往的轻松自在为眉头深锁所取代，在我眼前的库赞宛若脱胎换骨，全神贯注的盯紧那名实力高深莫测的四皇。
我偷偷看向赤犬和黄猿，虽然赤犬的脸仍旧被帽簷遮挡，但估计他也是一模一样的表情。
“我心爱的儿子……没事吧？”
白胡子气定神閒的问了一句，回答他的是全场紧绷到最高点的沉默。
他似乎对这种场景司空见惯，又豪气的笑了几声：“咕啦啦啦啦啦啦！艾斯……再等一下吧！”
“老爹！”
头上传来艾斯声嘶力竭的呐喊，我的头皮不由得一阵发麻，这种发自内心的呼喊……
想起六年前自己连求救的机会也没有，在深深觉得艾斯很幸福的同时，我不由得黯下目光。
“呜啦啦啦啦啦啦……”
似乎是听见思念已久的声音，白胡子开怀大笑，将锐利的刀刃插入地面，随后蹲下马步，交叉两条粗壮的臂膀，接着使劲往两侧一捶。
“啪叽！啪叽！”
我很清楚自己绝对没有看花了眼，但大气的确从他紧握的拳头里呈闪电状的裂开，而且以惊人的速度朝四面八方延伸。
就像是玻璃裂开一样。
那是什么能力？
“库──”
岛屿两旁忽然震起了比本部大楼还要高的两座海山，一阵强烈的天摇地动吓坏了绝大部分的海兵，摔得我一个重心不稳、狼狈跌坐在地。
不过……地板怎么会是软的？
我扬起脸，刚硬的下巴线条映入眼帘。
“真是千钧一发呢。”
库赞温和的低头看我，我才赫然发现自己居然坐在他的大腿上！
“你……什么时候！”
我弱弱的捶了他一拳，心里拼命呐喊着要赶快起来，身体却不听使唤黏在他的身上。
“就在刚才，我抓住妳的手，像这样。”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他又轻轻握住我纤细的手腕。
“知道了。”
好不容易找回离脑出走的理智，我满脸通红的起身离开，他也看准时机适时松手。
“变态。”
他不理会我的责骂，只是左右观察已经恢复正常的海平面：“这么大一个海震……引发的海啸规模绝对不能小觑。”
“白胡子能够引发地震？”
“没错，他是吃了‘震震果实’的地震人。”库赞随意的点点头。
“震度愈浅，破坏力就愈大，看样子……”
话才刚说出口，颠簸的震动和嗡嗡的地鸣如同魔音穿脑令我相当难受，好像有数不尽的针反复戳刺我的大脑。
“是阿，居然把这些人给招来这里了阿……”
库赞面色微愠，似乎对酿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感到不悦。
“现在说这种话已经太迟了吧？”
在旁的赤犬偏了偏头，虽然阴影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只消听声音就让人毛发直竖。
“真讨人厌阿──”
黄猿苦恼的撑着太阳穴，脸上却带着戏谑之情。
随着时间过去，从未停歇的震动和恼人的嗡鸣不断敲击我每一根纤弱的神经，高达百尺的滔天海啸以惊人的声势袭来，夹击位处中央的本部。
我们
无路可逃。
“虽然我们的势力比较强，但别以为一定就能获胜！说不定会被消灭的是我们！因为他……拥有能够毁灭世界的力量！”
我屏息听着处刑台上爷爷开战前的宣言，仰头望着愈来愈逼近的海啸，我的心也如同入水的石头愈来愈沉、愈来愈沉……
“战争开始了，不要离开这里一步，绝对！”
库赞快速将我按进他舒适的王座，遂旋风般消失在我的面前。
他跃至高空张开双手，对毁天灭地的疯狂海啸射出细长的冰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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