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垣王宫——

自镇国将军府满门上下被抄没,北荒八城又重陷动荡,燕渠数年间不断派精兵猛压梁邯北境,几年之间竟已吞没北境三城...

镇国将军府乃先王在位时亲封,宇文贺翊即位后功高之处在于当初助疾宸帝登基,又平北荒,剿王府。

但如今人人自危,躺在功劳簿上不再去奋勇杀敌倒成了保命之策,更无人愿接这烫手山芋。如今宇文贺翊虽拟旨让几位大将分执铁骑五万去援北荒,余下镇国将军府的兵力仍在宇文贺翊手中,援北之军回京之日便要归还虎符。

梁邯实力本远超燕渠,但这十年以来内乱纷争不休,不仅有白无疆作梗,且宇文贺翊剔除了不少臣子将士,可谓是内耗甚重。如今,两国之间已经是制衡之局,而梁邯国越发走向颓势。

慕容月收到此风,灵光一现,若能邀得圣宠,参与此次复北,那便可离他与慕容叹所计又进一步。

但平白无故要受宇文贺翊的钦点,定是要用摄神术相助的。慕容月虽不惧紫垣龙气阻隔,但他修行尚浅,要在宫中施术极为不易。

慕容月便忆起自己体内滋养的青龙碎魂,应当也算得半点龙气。便在禁卫居所后找到一个隐蔽之处,以血制阵,拿出一张龙形图腾照着模样以血刻画

霎时咒起光生——

他仿着脑海中雪凌霄的传物之术,将血阵上泛出的光收于眉心,这半点龙气,应够在宣政殿一时半会之用。

秋日天霾,卷起无数枯叶,宣政殿屋角的风铃正作响。慕容月如今是疾宸帝御前侍卫,正在宣政殿外轮守当值,待殿内大臣走出后,慕容月便求见疾宸帝。

慕容月在殿门口卸下了兵刃,入殿行了参拜礼。宇文贺翊是很欣赏这一后生晚辈的,让他免礼起身,慕容月这才半弯着腰禀道:“王上,微臣听闻您要派兵去北境。”

疾宸帝那威严的脸上稍挂和意,道:“你有何高见?”

慕容月脸上神态严肃,仍半弯着腰恭敬禀道:“属下自幼便一直着迷武学兵道,一直想报效国家,如今更想报王上的提携之恩。实不相瞒...此番伐燕,属下想出力一二。”

疾宸帝则道:“朝中自有大将前去,如今梁邯兵强马壮,让寡人的御前侍卫前去,岂非是说我梁邯无人?”

慕容月又说道:“我国虽强盛,但燕贼甚猛,已连掠三城。谁人不想高官俸禄侍候君侧,日日伴王上左右。可□□定国乃属下毕生抱负,今日属下在此立誓,若夺不回北境击不退燕渠,属下誓不回京。”

少年眼中露出中肯神色,北境荒凉,故又名北荒,多少人不愿去那送死受苦,就连当年贬谪宇文贺雪也是贬到了北荒,这少年却要去如此荒地施展抱负。

疾宸帝放下手中奏章,似是略感欣慰,不紧不慢道:“不过,你从未上过战场,千军万马对阵起来...”

慕容月见疾宸帝反应应是成了,神色喜悦,忙答道:“属下定不负王恩!”

说此“肺腑之言”疾宸帝怎能应允他?但若只是从军倒不如不进宫,从千军万马而去并不是慕容月的目的。

慕容欺月稍稍抬起头来,眸中昙华似开放般闪烁,他以青龙龙气融于紫垣龙气,可在宣政殿中维持一时半会。

青龙微弱,但可一试。

慕容月默念摄神心法,此时就连一旁的史官竟也被这如意决扼住,只见殿上疾宸帝一动不动,心神已被控制了一半。

慕容月跪禀道:“王上,北荒年年战乱,属下志在□□定国,属下愿以此命此身换北荒安宁。”

疾宸帝虽不改帝王威仪,却顺应说道:“你年纪轻轻却身手不凡,寡人即刻拟旨,若卿能大胜而归,便赐卿高位。”

得权,才是慕容月施术的关键所在。疾宸帝嗜权如命,但慕容月恰好一无所有,这会让宇文贺翊觉得这个如白纸一般的少年更容易着色,更适合委以大任。

但事关兵权,为防触到宇文贺翊的逆鳞,只有在摄神术催动下才不会出错。

慕容月不由会心一笑,没想到这奸人竟然真的允了。

慕容月又跪下,佯装激动道:“属下谢王上!必定肝脑涂地以报王恩!”

慕容月虽恳切谢过,心中实则已是作呕之感,若非为了长远计,不祸及霜天和二公子,他恨不能此刻就夺了宇文贺翊的性命。

不曾想这慕容家的摄神术能如此管用,摄人心魂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疾宸帝果真是传来了拟旨官,司好一切。

疾宸帝格外开恩,除了许慕容月暂任此次伐北少使一职,官职虽小,却又拨了五千人马供他调配。

疾宸帝向来很是看重兵权,或许自己都不知为何会给这小小少年五千兵士援北荒战事。不过旨既已成,慕容月便要即刻赶往北荒,赴任新守兼这少使了。

古来征战几人回...

少年穿上冰冷铁甲,马蹄声声,策马扬鞭,从此天高皇帝远,便要一路不返...

要快马赶至北荒也需一月有余,一路上秋日霜露越发寒冷。这上好的马鞍虽不磨腿,但这战马已经颠的他双腿发麻。不禁想起若是雪凌霄在,一个暮霭云岚顷刻间便可到北荒,何须奔波劳顿。

赶到一处荒谷时,四周已有冬意,下起了小雪,此处的初雪来的比屠尤要早许多,果真是道不尽的荒凉之感...

本以为在此安营扎寨一夜便要继续赶路,却已经在此荒谷中无故停留了三日,数万大军都置若罔闻。

慕容月心下生疑便求见上将,他走近帷幕之中,见几位长髯剑眉的武将正聚在一起作乐。

慕容月便单膝着地,开口问道:“将军。将士们已经在此休息三日,我们何时上路?”

那将军知慕容月是被疾宸帝钦点的,虽不知这少年是何背景却也不敢吼骂,若他是疾宸帝派来监视他们的眼线,那么便要小心对待。

为首的大将停下摇骰盅,侧头说道:“燕渠剽悍,我等体恤将士们不易,自然要多在此处养精蓄锐了。”

慕容月听此微微皱眉,说道:“前方战士们死伤无数,等我们前去援救。将军,我们还是早些上路吧!”

那为首大将已有些不耐烦,拍桌却未喝骂,只说道:“我自有分寸,退下。”

慕容月出了军帐不禁摇头,这些人并非贪生怕死,看来是想方设法制造自己无能假象,好让宇文贺翊的疑心打消几分。为此,竟不顾前线战士们的死活。

慕容月又思虑片刻,想到前方战士百姓们实是无辜,便又转身进了帐中,说道:“将军。可否让属下先行探路?你们且在此养精蓄锐。”

在吵闹的呼声与骰盅摇晃的声音中,那大将随意答道:“随你便!来来来,这把我定翻倍赢回来!”

慕容月便召令了可供他调配的五千军士作为先驱,备足粮草,又行三日,一路之上行经的荒山都大相径庭。此处虽冬雪弥小,却也将四周变的皑皑满山。

安营扎寨后慕容月在帐内燃着火取暖,火星不时向外飞溅。慕容月终于得闲在帐中稍憩,他奔波统率三日,便已觉有些力不从心,若要与燕渠厮杀起来如何能胜?

想到此,越发觉得体内余温不断被吸走,一旁火盆中的火虽旺却已经形同虚设,只觉气力越发虚弱,耳鼻已经开始有血腥味在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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