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郦不好意思说骗了他。
玖霖走的匆忙,白郦回去后刚好看到若幽从街市回来。
“公子!”若幽手里捧着一大束花,走到白郦面前,“你可算回来了,我都担心死了。”
见白郦看着她手中的花,笑道:“我去花市了,屋里的话已经枯了,想着换了公子看着心情也好些,没那么上火红疹自然消了。”若幽眼睛一亮,“公子脸上的红疹没有了,表公子给的药膏还真灵!”
若幽口中的表公子自然是南宫了。
白郦摸了摸脸,果然光滑无比,脸侧还有一些刺刺拉拉的触感,但比之前实在是好太多了,看来他得好好谢谢南宫。
“公子可喜欢这些花,喜欢的话我下次还买这些。”若幽将花换到瓶子中,询问道。
白郦想了想,道:“可有木棉。”
此话一出,若幽捂着嘴轻笑了起来,“公子当真糊涂了,这个季节哪有什么木棉。”
“怎会没有,我今天还看见了。”白郦不相信。
“木棉是三月份开的,现在怎么会有?”若幽看着白郦认真的模样不忍让他失望,转而道:“公子说看见了便是看见了,这个季节看到木棉可当真奇异,若幽相信公子,下次公子再看到木棉花就摘一朵下来,让若幽也看看可好?”
白郦心中疑惑,听了若幽的话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他怎会看错,寒卿当时也看见了。
花开有叶,满树红枝,好看极了。
他怎会忘记这句话。
若幽做着手里的绣活,时不时的抬头看着白郦,白郦横在床上,眉头轻皱,似乎在思考些什么,看着白郦纠结的眉头,若幽很想将它抚平,他还只是个少年,不该想这么多事,也……不该承受这么多事。
“公子,封后大典什么时候开始啊,这都耗了几个月了,帝都里也没什么消息,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待在这里啊。”
若幽的话将白郦从思绪中唤了回来,说实话,白郦也未收到任何消息,风临就像遗忘了他们,任其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难不成真的像玖霖说的那般,一个也跑不了,如同质子。
白郦不担心自己,他只是担心百里轩,他以百晴大皇子的身份前来,没有风临的准许他绝对不能离开帝都,如果贸然离开,那就等于与风临为敌,两国势必一场恶战。百里轩是他的大哥,是他以后效忠扶持的帝王,一臣一君,早已注定。
白的郦陷入沉思。
父皇,你真能让皇兄全身而退吗?
夜微凉,窗外传来虫鸣声,屋里漆黑一片,黑暗中一双清澈的眸子在眼中流转,睫毛上下煽动着,就是不肯闭上。白郦仔细听着窗外的虫鸣声,这是他在百晴不曾听过的,这让他新奇不已,百听不厌。
屋后传来一声奇怪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被击倒了,白郦坐了起来,略显迟疑将怀里的重言放入床下的剑阁,他晚上都是抱着重言,一来为了防止符纸脱落,二来防止重言失控暴动。
不知为何,一接触重言便有种莫名的安心,一旦离开,心中便有些浮躁,再没了之前的心静如水,会笑会生气会好奇,跟……平常人一样,这种情况最近是愈演愈烈了。
驿站后面有一片竹林,一个黑色身影穿梭在竹林中,手中剑随风舞动,剑气凌厉,带着浓烈的杀气。
舞剑人竟是南宫,没想到用弓的人剑术还这般俊。
白郦倚在竹子旁,看得入神。
从每个招式之中,看得出舞剑之人必是爱剑之人,而且天赋极高,若一心用在习剑之上,必是一位名动天下的剑客。
白郦不仅想起自己的师父,师父老是说他剑法差,无论练到什么地步,都得不到师父的真心夸奖,偶尔会说他有进步,但也难掩眼中失望之色。
白郦不仅想到,师父若收的徒弟不是他,而是南宫,或许就不会失望了,南宫天赋这么高,师父肯定会高兴的。可奈何收了他这么个钝徒,白郦替师父感到惋惜。
南宫停了下来,看着飘落的竹叶,随手接住一片。月光下白郦看清了南宫的手,他的手指端是扭曲变形的,根本不是用剑所致,像是磨掉一般,指腹是平的,光滑的,没有指纹。
竹叶顿时在南宫手中化为齑粉,他突然道:“剑法怎么样?”
南宫发现了自己,白郦只好从竹林走出,毫不吝啬的赞叹道:“好!”
“好?”南宫忽然笑了笑,面露嘲讽之色,他看向白郦,眼中神色意味不明,他问道:“那你觉得我有资格拜剑圣为师吗?”
白郦愣住,最后点了点头。
南宫将剑入鞘,背对着白郦,看着天上的月光,似乎有感而发,“我小时候求着母后带我去拜剑圣为师,我拿着剑在雪地里一遍又一遍挥动,想让剑圣看看我的天份,可是……”
南宫顿了顿,忽而嗤笑一声,道:“他都没看我一眼,他说此生只收一个弟子,这个弟子已经有人选了。”
“唉……”南宫转过头,直视白郦,“你说那个弟子会比我强吗?”
“我……”白郦僵直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南宫将弓拿起,对着白郦,羽箭搭上在拉开,凌厉的羽箭在一瞬间射出,朝白郦袭来。
白郦连眼睛都没有眨,因为他知道箭是偏的。南宫性格太善变了,时好时坏,让他摸不着头脑,不知该与南宫……如何相处。
羽箭从白郦脸侧划过,刺在身后的竹子中,连穿了好几根。
南宫笑了笑,珍惜的摸了摸手中的弓,“还是弓箭比较适合我。”
手中长剑应声而落,掉在地上,沾了些泥土。
白郦看着南宫远去的背影,突然喊道:“有些事不是我们自己能决定的,要么随波逐流,要么逆天而行。”
南宫回过头,问道:“那你是随波逐流还是逆天而行?”
白郦上前将剑捡了起来,将上面的泥土抚落,他喃喃道:“我当然是……随波逐流。”
“可你!”长风乍起,卷起一地的竹叶,白郦喊道:“你是不同的,我希望你逆天而行,扶摇直上九万里,让那个剑圣后悔没有收你做弟子。”
师父,对不住了,谁让你放着这么个奇才不收,非得跑北寒极地来收他。
“谢谢表哥。”南宫狭促一笑,转身离开。
白郦面色通红,这还是南宫第一次叫他表哥,有个亲戚还真好。
他对南宫有着莫名的亲切感,也许是有些同承的血脉。
想到血脉,白郦不仅想到自己的妹妹,相隔万里,也不知阿丹现在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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