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二全也不知是有鼻炎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经常耷拉着两桶粘稠的黄鼻涕,战局正酣时来不及擦,任由它们几乎耷拉到嘴边。往班上跑的路上,他总是抓紧时间用沾满了尘土的手捏着鼻子用力一擤,清理干净鼻腔的同时,也将两侧的鼻翼染成了两个熊猫眼,而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和文比起来,这个小个子居然还有很强的武斗能力,这就颇为让人意外了。
那时候的孩子不像现在,个个都是独生子女,被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恨不得供起来,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别说打架,自己摔一跤蹭破点皮都能让他们对着地球一阵拳打脚踢。
那时候的孩子基本都是散养,没人接也没人送,上学自己来,放学自己走,只要晚上记着回家吃饭就行了,至于几点放的学,路上有没有拐弯,去了哪儿,从来没人问。
所以,每天放学二全都会带着一帮男同学浩浩荡荡的走在路上,估计心里觉得是一副混世魔王的模样。其实他们可去的地方并不多,基本都是去学校不远处的商代城墙遗址或者警报山。说是遗址,其实就是一座土墙,政府没有任何保护措施,估计也没有什么考古价值,所以上面种满了核桃树,谁都可以去。只是大人们谁没事去那儿呀,所以每到放学就成了男孩子们的乐园。
由于这些地方谁都能去,所以每天下午总是聚集了各个学校的孩子。人一多是非就会多,指不定谁跟谁就会有些不对付,于是就有可能会演变成一场群殴。当然,所谓的群殴只不过是围观的人多,真正动手的还是少数,而且几乎不动家伙,绝不像《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演的那样,砖头链子锁齐飞。
而只要二全在场,决计就不会袖手旁观,要么亲自下场,要么就摆平事端,颇有一副大佬模样,而且非常奇怪,大家对他还都愿意给几分薄面,久而久之,大家就不自觉的认了这个孩子头。
后来在肖平和二全混成最亲密的死党之后,他发现这一切可能都是因为一个原因:二全为人非常大方。
这个大方不仅仅指的是经济上,当然在这方面他的确很大方。肖平至今清楚的记得,他这辈子第一次吃羊肉串吃到撑就是和他在一起。当时两个人去郑州最有名的“东方红”电影院看《第一滴血》,门前一毛钱一大串的羊肉串,二全出手就是五块钱的,五十串!两个人吃到撑还有几串吃不完!
而他最关键的大方应该说是大气,特别是对朋友,从不跟朋友计较,有事敢担当,敢替朋友出头。他这样的性格在不到十岁的孩子身上是很难看到的,所以他能当孩子头儿不是没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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