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九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晚,天上下着瓢泼大雨,不管大树小树,树叶都变稀疏,地上刚落下的枯叶万家灯火的照耀下点缀着夜空。

这是一户三口之家。

一室一厅的房子不大,家具倒是样样齐全。打扫也方便,家里人互相唠嗑也方便。

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就是作为儿子的李镇秦只能睡在客厅。

“嘎吱Duang,嘎吱boom。嘎吱Duang,嘎吱boom。”

钢铁做的防盗门开了关,关了开。

李镇秦正在哒哒哒点着手机屏幕。心绪随着嘎吱嘎吱Duangboom的反复开关门种一上一下的。

(啊!好烦啊,一会开一会关的。我的灵感都被搞没了!)

李镇秦是这三口之家中的儿子。他的梦想是成为大作家,因为要保证每天稳定的更新量,所以不适合住在每天晚上嗨翻天的大学宿舍,现在是一名走读大学生。

在要保证学习不落下的情况下保持小说更新,对于他来说,真的是要了老命了。

他生性懒散,往往写小说都是逼近死线的时候才刚刚开始写。

就如现在,已经十一点二十了,李镇秦还有一千五百字没有码。烦躁的思绪冲破了最后的理智,看着几番进出家门的老爹。终于忍不住开口。

“老爹!今天晚上下雨,这纸可能是烧不成喽。您要不先睡一觉,实在不行咱们推迟一天再烧纸?”

李宏军瞥了一眼躺在床上抱着手机点啊点啊的儿子。心中有些不悦,直接训起了话。

“怎么的?是影响到你写小说了还是打游戏了?”

李宏军是三口之家的一家之主,对于家中的大事有着说一不二的权利。虽然平时对自己的儿子秉持着散养的态度,但是他手里无时无刻不攥着一根拴住李镇秦的绳儿,每每当他发觉李镇秦的思想似乎走入歧途,就会毫不犹豫的进行爱的敲打。

李镇秦见老爹语气有些不对,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赶忙解释道,生怕解释晚了被自己老爹误会什么。

“嗐呀,哪儿有的事儿,这不是怕您老人家身体吃不消么。”

李镇秦的眼睛时不时的偷瞧老爹那边,老爹的表情严肃的瞪着自己,看上去还有点儿生气。不过没有要没收手机的意思他就放心了。

李宏军看自己儿子那时不时偷窥自己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心里准没想什么正经事。眼看时间已经逼近十一点半,可是雨还是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样子。还未烧纸这件事情一直悬在他的心坎儿里,导致他对李镇秦的容忍度无限降低。

“呦呵?时不时觉得你老子我老了,你能挑起大梁来啦?行啊!你要真这么想,这冬至烧纸的活儿应该你替我去啊!

我说,狗蛋儿啊,你是玩游戏玩傻了还是写小说写傻了?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床底下藏了一个手办,天天趁趁着老子和你老娘不在家的时候对着“她”傻笑。”

狗蛋儿是李镇秦的乳名,一直叫到其小学三年级才改口。现在乳名重提,听得李镇秦怪瘆得慌的。再加上自己老爹揭自己的老底儿,整个人尴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浑身不由得打起了哆嗦,连刚敲出来的字也都是错的。

“老爹你能不能别再叫我狗蛋了?我都成年了好吧,而且姑且也算是个文化人,这要是被别人听了去,咱多不好意思啊。”

李宏军见自己儿子这幅模样,一下子就被气笑了。

“哟呵,狗蛋儿翅膀长大了还不让叫了是不?

还文化人呢,你去查查资料。冬至是什么意思?

冬至这天烧纸是想挨老祖宗骂?

别天天搁这儿贫嘴,明年抓紧给我找个小女女朋友让我这把老骨头能看到抱孙子的希望才是正事儿。”

李镇秦捂嘴沉思,他现在脑子蒙蒙的,被这四个问题砸的心里“齐的隆冬强”,犹如小鹿乱撞。

确实,李镇秦现在才发现自己貌似还真不知道冬至是啥意思。

他了解冬至的渠道一方面是听老师说“冬至到了,大家要注意安全。不要往有火的地方凑,早上醒来也要注意不要踩到地上用粉笔画的圈”;还有就是每逢这个时节的晚上,家家户户都会在大街小巷燃烧起滔天之火。

至于女朋友嘛,李镇秦表示当然是要在事业有成再找。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资料什么的什么时候都能查,女朋友什么的还不着急。李镇秦大喝一声“滚”将这些碎碎念都给震散。当务之急是烧纸的事儿,既然老爹的心思烧过纸就能解决。那么一块儿去,想想办法。抓紧解决了,他也好安安静静的写小说。

李宏军听到李镇秦歇斯底里的吼出滚的那一刹那,被震的耳朵轰鸣,心中一阵无名火气。

“臭小子喊谁滚呢?真翅膀硬啦?”

说着,李宏军从抽屉里抄出鼓锤儿就往躺在被窝里的李镇秦身上招呼。

“别别!哎呀!!!

别打了!老爹你听我解司~哎呦~痛痛痛。”

随后,李镇秦被李宏军揪着耳朵的情况下,解释了下自己为什么要歇斯底里的喊出“滚”。

李宏军勉强接受了李镇秦的说法。

“行了,老子没工夫跟你搁这儿扯皮。老子还得出去烧纸。”

说着,李宏军又带着烧纸的家伙事儿出了屋子。

“哎!等等,老爹我跟你一起去!”

李镇秦麻溜的从床上爬起来换了套衣服就随着老爹出门了。

在家里躺着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一出门觉得浑身冷飕飕的。一直不见断的瓢泼大雨让人只想着回到温暖的家。

李镇秦搓着手哈哈气,心中暗自不断腹诽。

这啥天气?就算是烧了纸老祖宗來取也得怪咱们没给他烧伞。而且这火要是能烧起来,我就跟他姓。

“老爹,你也看到了,现在都晚上十一点半了。这雨一时半刻的也停不了,要不咱就别烧纸了呗。”

李宏军眉头不由得一翘,把左手握着的打火机往装纸钱的袋子里一丢,反手就是给李镇秦一个爆栗。打的李镇秦生疼。

“想什么呢,就烦你这种开始做事儿还打退堂鼓的毛病。都是被你妈给惯出来的。“

李镇秦只好捂住刚被敲打的脑袋,乖乖站好的听老父亲的教训。

“行了,别站在这儿跟老子装可怜。去去去,赶快回屋里拿把大伞,再把从小就用来揍你屁股,剩下三根没断的鼓捶儿都老子给拿出来。鼓锤儿上边儿记得抹点油,不然打火机点不着。”

“得嘞,这就给您去弄!”

云端之上,两个长得特别像的老人正在唠着家常。

“儿啊,今天轮到你下去取钱去了,不过看来今天你是下不去了。

你看下界这雨下的。好在咱们家不差这点钱,但是见不着咱们家的孙子们。这心里多少还是寂寞啊。”

“没事儿的爹,这你放心。咱们老李家的孙子们流淌着的是文人的基因。智商个顶个的顶呱呱。您就瞧着吧,他们准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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