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捕头。”

“在。”

“县里的大牢修缮得如何?下昼本官要去验看。”

“回禀大人,洞口已经补上。按大人吩咐,陈牢头已连夜差人加固了周边。”

“人手都加派了吗?人犯若是跑了,本官唯你是问。”

“卑职每天都带人过去巡查两遍,放心吧大老爷。一切已做得妥当。”

“妥当不妥当你讲了不算。州府的人到了吗?师爷人呢?”

“到着,到着。两下个人依咖都困在馆中,老爷。”

叶师爷连声答应着,左手边捻着张纸,人正从桌子底下慢慢退爬出来。

“大清早的,死到桌子底下做什么?”

“坑日夜间个多的案宗飞落着几页,小的一早间赶过来闻…。”

“找到没呀?快快给我死出来。”

拱身往外退的叶子晴,高高崛起的屁股着着实实地被踹上一脚。

“老爷,有咩吩咐?”

“砰。”一大叠的卷宗拍在书案上。

“不想做便开口,想回乡下耕田本官也绝不会强留你。”

“点嘛?老爷。咩…,咩事港漏呀?”

“漏洞百出、条理不通,画押的和尚未画押的胡凑在一起,混乱不堪。你个十年文笔老吏,就只能做出这种东西?我看还不如县学里的一名蒙生。”

这是一件大案、要案,如今两州两府都派人前来过问。搞不好是要上报朝廷,甚至于直达天听的。王晚亭能不急吗?

“消火,消消火。莫急呀,老爷,慢慢港。”

从主案上捧过刚沏好还热气腾腾的茶盏,叶子晴恬着张脸举到跟前。

上好的龙井,虽是旧年的,光含在嘴里就芬芳四溢。

“三天,本官再给你三天功夫。”

“哎哟喂,老爷暧。冒人手,事又咁多。”

喝完茶的王晚亭坐回本位,不停揉起两边太阳穴。

“人手不够就立马去找,四乡里的秀才读书人都刮一刮。县里凡是有经验的讼师和闲吏,都拿本官的帖子去请来。联络州府来人,打探相关人等。有的话,也都一并重金聘请。”

“嗨啰,嗨啰。个案血本落大啰。”

“你们统统给本官听着。”犹要歪叽的叶子晴被一把推搡开,王晚亭下在了堂中四顾发令。

“即日起,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捕差巡街,门吏盘查。凡过县境的外乡人,一律都要详细盘问,不得有误。”

“是,老爷。”

“各乡的保甲、里正也都派人去交待清楚。”

“是,老爷。”

“此次巨案牵涉甚广,不日恐要上达天庭。州府下验差官及刑部衙司的人马都会陆续下来,一切都要谨慎小心。事关本官前程,也生生关联诸位的饭碗。期间,若有人消极怠慢,不听调度者。哼!晓得吗?”

“晓得了,老爷。”

整座县城猛然间,变得有些风声鹤唳。

福建、广东早有乱贼。本地是否也有乱贼?这就要看两州两府的长官如何了,尤其省道的布政使的表态。

王知县现在要做的是,看押好人犯并准备好两份截然不同的卷宗,准备上报。

这是份很深奥也很专业的职业,虽然两份要做得截然不同,但有些细节他要预先定性下来。

如,遭盗抢的乃是军马。

再如,军马是寄养在张坊乡民家中的。

再再如,贼寇遭到乡民的奋起抵抗,然后被闻讯赶来的一众乡民赶跑的。等等,等等。

因而,渺目道长一伙人乃是临时照看马匹的乡民,黄冲只是奋起反抗的众多乡民中的其中一员。

梢枝细节都有人在处理着做,张坊每个相关的都有画押证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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