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大宁王朝,京都北阳城。
内阁首辅袁文怒气冲天,对着跪在地上的二女儿袁晓晓,厉声暴喝:“哭,你还敢哭!还有脸哭!做出如此辱没家门,如此不堪的事!竟然还有脸哭!我就是这么教你的!我袁家书香门第,诗书传家,怎么就出了一个你这么个女儿!好!好!好!按家法,现在立刻处死你!”
袁晓晓听了,似乎一点都不惧怕,虽然不惧,但她还是尽量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可怜巴巴的道:“父亲难道就不疼爱女儿了吗?女儿纵有千错万错,也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的骨肉啊!虎毒不食子,父亲难道真的要女儿的……而且,而且,太后她……她老人家……老人家已召见了女儿,并没有责备女儿,反而还很欣喜呢!”
袁文怒道:“什么?太后!她竟然也插手?哼哼,好啊!好啊!太后……她要为她弟弟报仇……竟然……竟然……不顾江山社稷……而且他弟弟,本就罪当该死……竟然为了她弟弟报仇……竟然……”
袁晓晓看着父亲虽然怒气冲天,却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颓然的坐倒在椅子上,口里喃喃道:“我对不起他啊!对不起他啊!当初为何就把你这不知羞耻的嫁给他了呢!你……你还跪在这里干什么啊!还不下去,滚出去!”
袁晓晓泪流满面的站了起来,看着他父亲道:“父亲,你没事吧!女儿,女儿……”
袁文忽然又暴喝道:“滚,滚出去!”
袁晓晓似受了很大的委屈,跺了跺脚,赌气似的,气冲冲的走了!
袁文泪流满面,自语道:“我袁文有对不起他啊!不仅不能帮他,竟连替他惩罚我这不知羞耻的女儿,都做不到!现在他四处漂泊,孤苦无依,自弃沦为乞丐!唉,唉……”
2
杂花生树,草长莺飞,风拂嫩柳。
正是南国春光醉人的时节。
时大宁王朝,应天三年。
江南行省于越州城外的于越江。
清澈宽广的江面,游船往来不绝。
贵公子们,卓立船头,手摇折扇,欣赏着江上的春景,不时高声吟诵几句,尤其是见有贵门千金们的画船驶过时。
江畔,一个乞丐少年,伫立在哪里,看着过往的游船,看着往来翻飞的沙鸥。
乞丐少年站的这个地方,是这于越江江畔景色最美的地方!这么美的地方,让一个乞丐站在这里,真是大煞风景!
阳光下,蝴蝶翩翩起舞,在花丛里流连,吸吮着花蜜;美丽的蝴蝶们并没有嫌隙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的乞丐。瞧,一只胆大的蝴蝶停在了他的头发上,扇动着美丽的翅膀。
三艘画船并排行来,右边的哪艘画船里,不时传出年轻少女的嬉笑声。
“哗”“哗”“哗”,三艘画船的船锚纷纷抛下,船停了下来。
右边画船里,有三个美貌少女,其中一个把船窗的窗帘轻轻掀开一点,满脸的不喜,道:“那该死的乞丐什么时候走啊!你看他站在哪里,真是大煞风景至极!”
另一个道:“等等吧。”
第三个道:“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不站,偏偏要站在哪里!地方都让他给站脏了!等下去游玩时,还得先让人去去去味!哼!哪里来的不长眼的贱乞丐!”
第一个道:“叫人把他赶走吧!该死的瞎眼的狗乞丐!真想挖了他的哪双狗眼,打断他的狗腿!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你们来看,快来看啊!我们的那些美丽的蝴蝶,看,快看啊……都要被哪卑贱的狗乞丐弄脏了!弄脏了!美丽的蝴蝶们,他就是一坨屎!一坨狗屎!你们快走啊!快走啊!别停在他身上!别停,快走啊!走啊!”她气得几乎要哭了。
第二个见了,倒很平静,只是皱了皱眉,什么也没有说。
第三个也是大气,哗的一下把窗帘全部掀开,不停的跺脚,大声道:“该死!该死!该死!他该死!”
忽然,一个年轻的公子声音传来:“谁让我们的郭大小姐如此生气啊!说说,我帮你出气!”
这郭大小姐也不管那么多了,掀开舱帘就冲了出去,来到甲板,只见也是三张船并排驶来,左边的哪张船上的船头摆着一张桌子,魏言、井光娄、宫澄他们三人正在饮酒作乐。
郭大小姐大声道:“你们倒是会享受!怎么啊,没有请到伊瘦玉、明雅妍来?”
魏言笑道:“唉,没有!她们,哪有那么好请!不知是何人惹郭大小姐你生气了,说说,我们替你出气!”
郭大小姐伸手一指,道:“你看,就是那该死的乞丐!他站脏了我们游玩的地方!还弄脏了我们美丽的蝴蝶!”
魏言道:“这简单啊!”转头对艄公道:“靠岸!”
郭大小姐回到舱里,道:“我们也靠岸,上岸去!”
3
乞丐少年还是站在哪里,一动也不动,像石雕,右手里拿着个酒葫芦。
有船靠岸了,他也丝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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