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夜风起,整座京城陷入一片寂静,热热闹闹的一天就如此过去。上京八街空空荡荡,只偶尔有几位打更人穿行其中。
长衣街依然保持着它一如既往的肃穆,高墙朱门森然排列,一眼望去压着人心头惶然。可是偏偏有一道黑影踏着夜色轻飘飘来到了这条街上。黑衣人身手极为高绝,几个闪身便没入到一座大宅之中。
此处宅院占地极为宽广,能在长衣街拥有这么大一座宅子,其主人权势之重可想而知。
黑衣人落地无声,身影如鬼魅,府中的护卫竟是浑然不觉。他对这里似是十分熟悉,很快便寻到了自己的目标。
那是一座并不十分显眼,看着还有些破败的小楼,在这样一座府邸中出现这样一座小楼,显得十分奇怪。
黑衣人十分小心地落在了屋顶之上,双脚落地时没有一丝声音,就如一片羽毛落在顶上。他俯身趴下,双指轻捏,将一块瓦片取下,正好可以看见屋中景象。做完这一切,黑衣人便静静伏在那里,等待着自己的目标。
盏茶过后,吱吱呀呀!屋门打开,有两人走入了屋内,一位年约六十,身穿一件宽松衣袍,慈眉善目,只是佝偻着背。
另一个是位年轻人,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一身文士打扮。
二人寻了座位坐下,老人手指轻轻敲着桌椅把手,出声说道:“今日上京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儿?”
那年轻文士一脸愁苦,心道大人您这是为难我啊,发生了什么事您能不清楚?但还是拱了拱手回道:“先是八道剑神与聂离在朱雀楼一战,听说吴道子请出了当年惊蛰堂的一位老人相助,二人合力留下了四道剑!”
“哦?”老人看了一眼文士,那年轻人赶忙继续道:“与聂离联手之人是盛狂武,号称狂武天下,是一位难得的高手,与元世阳争过堂主之位,落败之后被元世阳囚禁至今。不知这吴道子用了什么法子让这位出手,这事需要查查!”
“无妨,这些江湖人有时不可以常理度之,既然是高手就找高手对付,江湖里那些弯弯绕绕老朽不甚关心!”老人眼神微眯:“这个聂离是越来越不好对付了,本来以为八道剑神够用了,没想到也是一群废物,难道要请天剑客杀他?派人杀他这法子我始终是不同意,奈何咱们那位王爷太过热衷于此。”
年轻文士不敢妄加议论此事,只是继续说道:“紫圣宫与惊蛰堂在明月轩交过手,最后江一念与陆完现身,此战不了了之,只是现在到处在传江一念投靠了您,也不知谁胆子这么大,敢放出这种话,那江一念也是不知死活。”
“呵呵!”老人抚须一笑道:“此事你无需理会,他背后之人来头不小,既然想借我的势便由着他,盯着一点便是,老朽脑袋上的屎盆子多了去了,不在乎这一两桩。”
“是,相爷”年轻文士微微低首:“今日朝里倒是安静,不过太子殿下与泽王在御书房因为因为北庭之事争了几句,陛下似乎有些不满!”
老人听到后沉默片刻,缓缓说道:“陛下对于北庭一事有些头疼,朝中大部分人反对用兵,加之今年江南路、两淮路皆是大涝,户部那边确实是捉襟见肘了些,用兵也好,赈灾也罢,都要靠银子说话,今年大灾,两淮还好,那江南是稻谷重地,此番大水漫过,处理不好是要动摇国本的。”
想到这里老人眉头皱起:“六御司那边呢,韦先生有没有说什么?”
“韦先生今日并未出言,只是将一份北庭谍报递了上去!”
老人起身走了两圈,最后站在窗边,轻轻推开窗户,看着窗外夜色言道:“北庭之事可以放一放,水涝之灾是当务之急,你替我写份折子。”
年轻文士脸色平静,拜道:“相爷心系苍生,我替万民谢过相爷!”
“你小子少拍马屁。”老人笑骂道,而后说道:“现在全京城都认为是我请的八道剑,但聂离一定也察觉到了此事我最多推波助澜,不是幕后之人,你猜他接下来会如何?”
文士皱起眉头:“六御司的谍子们估计正到处乱窜,要查是谁想杀他们的右督巡使!至于聂离?属下也不知其去向,今日朱雀楼一战后他便不知所踪。”
老人嘴角微扬,仰首笑道:“聂大人,我这府里的护卫是发现不了你的,不过老朽知道你就在此处,不如现身一见,你我推心置腹,也许老朽会解你疑惑。”
年轻文士脸色微变,倏然间数道身影窜入楼中,将二人护住,几乎同时又两道身影直掠向屋顶,黑衣人在老人话音落下时便一闪而出。
三道身影便打了照面。那两道身影立即出掌,黑衣人举手相迎,轰然一声,气浪翻滚,屋顶的瓦片不知被掀飞多少,叮叮当当落的到处都是。
年轻文士听着屋外动静,一身大汗淋漓,那全是冷汗,自己与相爷商议如此机要之事,竟全被这聂离听去,那自己与相府的关系也是暴露了,想到六御司的手段,他不由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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