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府中的那个假铃儿,想必一开始便是对方借机送到玉三郎身边来的,虽然她还没弄明白玉三郎的真实身份,但凭着这段时日的交往,她多少猜到他是皇亲贵胄那一类人。

就如许琅所说,天下这盘棋局已然开始,不管玉三郎愿与不愿,都避无可避。

看对方先前的布局步步狠辣,绝非心慈手软之辈,是万不可能会露出这样的破绽的,即便真铃儿没死,他们也会扔一具女尸出来混淆耳目。

可现在他们找遍了义庄和乱葬岗,也没有发现那所谓女囚的尸身,还有府中那个“铃儿”又着实有太多不自觉的破绽,不度根本无法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巧合。

巧合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有心算计的人身上。当理所当然的事变成了不正常,那就是人为的布局。

看来在她对木芝兰好奇的同时,对方也在看着她。如此想来,她和木芝兰见面的机会,应该不需要等太久了。

不度心情放松了下来,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忽而想起了什么,眼里露出一抹促狭的神色,勾了勾唇角,凑过去轻声说到,“不过不管她是谁,既然是对方送到你身边的棋子,那就好生利用吧。我听说下午她陪你在后湖花厅里作了一下午的画,如此艳福,可莫要浪费了。”

玉三郎皱了皱眉,语气里十分嫌弃:“就她那样的,算哪门子的艳福。不过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她对琴棋书画的造诣似乎不俗,不似一个婢女该有的,如果不是大家闺秀,那便是青楼艺妓,总归是有条件才能培养出来的。既然她不是木芝兰,那往这方面查,指不定真能查出她的真实身份。”

不度撇撇嘴,对此并不在意,转身就准备往回走,一边懒懒的应了一句:“那便是你三公子的事了,不必与我多说。”

玉三郎见状不由笑了笑,也没再多说,正准备与她一同离去,却听得一道十分细微的声音响起,顿时伸出了手将不度往回一拉,俯首贴近她耳边低声说到:“等等,有人。”

不度被他这么一拽,身子跌入了他的怀中,背贴着他炙热的胸膛,不由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凝息细听,果然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响。

那是一种僵硬的四肢刚刚舒展开来的噼啪声和粗重的呼气声掺杂在一起的声音。不度也顾不上计较此刻和玉三郎这近乎于拥抱的姿势了,她面色凝重的循着声音来处看去,只见不知何时那些在乱葬岗中觅食的豺狼全都不见了踪影,茫茫夜色中,远处正有一道身影缓慢的向他们靠近。而随着对方的步步逼近,一股腐烂的恶臭也传了过来,让她差点忍不住胃里翻涌的酸意和恶心吐出来。

一直镇定自若的玉三郎显然也闻到了风中带来的那股味道,面色一白也险些吐出来,他皱紧了眉头,松开了不度,一手捂住了口鼻,“那是什么?”

不度没有回答,目光依旧紧紧的锁着那道身影,神色也越发凝重。

那股恶臭越来越浓,熏得他们有些犯头晕,两人相视一眼,决定还是先离去比较安全。只是刚退出一段路,他们就发现那道原先缓慢前行的身影突然变得十分迅速,很快就与他们拉近了一大段距离。

晦暗的月色下,随着那人的靠近,不度和玉三郎也终于看清了来人。

那是一个身高八尺的魁梧壮汉,脸上有道刀疤自左眉骨向下一直延伸到脸颊上,让本就平庸的长相透着几分狰狞。他的面色惨白,毫无血色,明明行动迅捷,可那摆动的四肢总让不度有种莫名的僵硬感。

正当她疑惑不解之际,旁边的玉三郎一脸不敢置信的低喊了一声:“刘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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