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您是自己带呢，还是送人？想要什么样的？”微微发福的老板笑眯眯地看着，热络地问道。
“嗯……”莫鸿霜犹豫片刻，“我自己带。不要太花，要遮全脸的。”
“好嘞！”老板变戏法般地不知从哪儿拿出好几个面具来，不似刚才那些的花里胡哨，而是清一色的纯色系，倒是简单了许多。
莫鸿霜伸手拿起一个整面玄黑，唯额头中心一点豆子大小雪白的面具：“就这个吧。还有，你这里有没有帷帽。”
“有有有，您先等等。”老板搓搓手，笑容满面地弯腰翻了一阵，取出几个摆在他的面前。上面有的已经沾了些许灰尘，显然是积压多年的存货了。
莫鸿霜也不在意，拿了一顶还算干净的黑色斗笠，和面具一并戴在头上，确定将自己的脸遮了个严实之后，付了钱扬长而去。
这幅打扮走在大街上，倒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总有一些像他一样有所需求才会戴斗笠或面具的人。虽说透过黑纱视物清晰度并不那么高，但至少还是能看清个□□分。
莫鸿霜扶了一下头上帷帽的帽檐，开始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虽说这汀州城的主街是一路直通到底，但其中也总会有些弯弯绕绕的岔路，莫鸿霜顺着人流走了一段之后，逐渐发现事情有些不对了。
他来的时候，走的路好像也没这么长啊，为什么现在走了这么久，还没到客栈？
不会自己又迷路了吧……
莫鸿霜回忆了一下那所客栈的名字，随手拉了一个行人，面上笑道：“这位小哥，可否告诉我飞云客栈在哪里？”
那行人见一全身乌黑，脸都被帷帽垂下的皂纱遮了个严实的人突然拽住了自己，不由吓了一跳，但又听他声音不像是有恶意的，这才答道：“飞云客栈是东街，而这里则是西街，差得远呢。”
莫鸿霜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脸已经被挡住了，别人也看不到他笑，怔了一下后继续问道：“那怎么走？”
行人迟疑了片刻，似乎在回忆：“从这里向前，第二个路口右拐。再一直朝前，到一处叫‘凤阳楼’的地方左拐，直走就能到了。”
“这样啊。”莫鸿霜冲他抱了抱拳，“多谢了。”
说罢，他便径自朝前方走去。
在莫鸿霜拐过第一个弯之后，渐渐地，人流开始密集起来。
这条街道明显是比之前他走过的那些要繁华多了，两侧的一盏盏灯笼将此处照得一片红红火火，如白昼一般，好不热闹。
他抬头望了望，果真见得“凤阳楼”三个飘逸的大字以草书的形式刻在红的牌匾上，字上流动的金色仿佛凝成实质，亮得刺人眼。
莫鸿霜看了一会儿，心道：不会真是用金子刻上的吧，这么有钱。
所谓“凤阳楼”，实际上则是一座酒楼，并提供住店服务。
远远望去，凤阳楼高三层，大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但多是穿得华贵，想必普通人也是进不去的。经过门前时，还能隐约听见里面传出的悦耳的丝竹声。
就在此刻，不远处突然传来阵阵马尖锐的嘶鸣，声声凄厉，刺得人耳膜发疼。
街道上的行人们都转身朝那儿一看，却见一片尘土飞扬，一匹高头骏马从里面疾驰而来，密集的马蹄声不绝于耳，很快就要到了眼前。
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惊呼：“那马儿失控了！快躲开！”
下一刻，避之不及的行人连忙齐齐朝两侧挤去，生怕招惹到那匹丝毫没有减速趋势的马。
原本拥挤的街道中间硬是让开了一条道，但两旁的摊子却是倒的倒、翻的翻，小贩们一边高声骂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整理东西。更有甚者被人群挤到了地上，带来一片人仰马翻和几声谩骂与惨叫。
场面可谓是一片混乱不堪。
然而在那条被让开道路中，还站着一个莫约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她一屁股坐在那里，身上的衣服被尘土弄得脏兮兮的，手里还拿着一个正呼啦呼啦转圈的小纸风车。
那疑似她母亲的人似乎被挤到了人群中间，面上神情焦急万分。
她一边大声喊着“让我过去！”，一边奋力推开挤成一团的行人，然而刚推开一个，原来的位置上就会挤过来两个，她只能被迫卡在原地前进不得分毫。
发疯的马已经到了眼前，飞扬的马蹄在下一刻就将重重踏到小女孩的身上。而她仍旧呆呆地坐在原地，好像是被吓傻了一般，哭也哭不出声来，只是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看到这一幕，没有多加思索，莫鸿霜便已经从人群中一跃而起，冲了过去。
几乎在他有所动作的同一时间，从凤阳楼的上方竟然也有一人破窗而出，直朝那里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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