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走到了西河涧,这附近村民颇少,散散落落只有几户人家。北余扯着斗笠,远远地看见一个佝偻的背影,背着背篓,踉跄地走着。再近些,那背着背篓之人竟然是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婆婆,她似乎发现了什么,急切的想要离开这里。
见她这样,随遇上前拦住她,问道:“婆婆,可是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死……死人了”那老婆婆指着前方溪涧的草丛,方才她走路有些累了,想去溪涧打水喝,走到草堆里,就发现了两具尸体。
两人走到草间,全是血腥气,看到那两具尸体,随遇的脑袋是懵的,没走稳,一颗小石头竟把她绊倒了,手划过草堆里的树枝,留下血痕,北余扶起她,脑中作乱一团。
那两具尸体竟然是程许南和颜奚!
颜奚修为平平无奇,可程许南不一样,他的修为在修真界中也是排的上号的,怎么会这么轻易被他人所害?
随遇跪在地上,草间血迹淋漓触目惊心,她拧着手腕,蛮力地拧着,为什么会这样?
北余压着她的手,眼眶泛红,将随遇半抱近他的怀里,安慰她:“你先冷静,我们……”
我们什么?他却说不出来了,人之已死,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随遇抓着衣角,落泪,巨痛不止。
不过短短几天,为什么一切都变了?明明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一股浊气涌上心头,她哇的吐出一口黑血。
她无父无母,五岁入了雒河,一路磕磕绊绊成长,程许南于她而言,就是兄长,他们一起研读药谱,学习医术。她小时候不爱说话,常常被其他雒河弟子欺负,程许南便教她,“你可以和少说话,但要有自保的能力。”
她刚开始剑练的不怎么好,程许南便为她制定了一套不一样的修炼之法,她也曾问过他,为什么要这样帮她?
他说,因为他把她当妹妹,他之前有过一个妹妹,性子和她很像,只可惜,她不幸去世了。
她把他当兄长,自然是要护着他,护到他娶妻生子,安顺一生!可现在,她却食言了。
她哽咽啜泣着,直到喉咙沙哑的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北余知道她说的是谁,西河涧在穆陵和雒河的分叉路口,颜奚和程许南都命丧于此,想想最近发生的大事,穆陵大乱,背后主使是谁不言而喻,颜奚失踪定然是发现了什么,周启云死咬不放,颜奚想到雒河求救,西河涧上遇到了返归的程许南,而周启云也恰巧赶到,为了不让整个事情暴露到台面上,他便杀了两人灭口。程许南的修为自保应该是可以的,,可周启云要的是他们死,自然是不会手下留情,再加上他练就了邪术,两人修为不够,自然成了他的手下亡魂!
三人将程许南和颜奚的尸体带到附近一座破屋里安置,随遇施法发出了烟雾信号,通知离西河涧不远的雒河弟子到此,她想让他们将程许南的尸体带回去,至于她自己,解决了周启云自会亲自回去请罪的。
周启云丧心病狂,一日不除,难保有无辜的人不会遭殃!
随遇之前急火攻心,现在气息任就不太稳定,北余施法,渐渐平复了她错落起伏的喘息,她只觉得轻飘飘的越来越倦,昏天黑地睡了过去。
梦里头,是她犯错的事。
那时候小,按药单子将一味草药抓错了,师父便责罚她,她觉得委屈,那么多草药她只抓错了一味,比起其他弟子成绩算是上等了,为什么师父偏偏要责罚她一人呢?便和师父拌了两句嘴,结果她便被师父罚跪,一天不许吃饭。她在后山不停的哭,嘴里还不停的背那些药铺,最后累了,竟跪在那里睡着了。她被一阵香味勾醒的,看见程许南走到她身旁,端了一碗汤饭给她,她一边吃着,一边听程许南教导她,“父亲是为了你好,你天资聪颖,能力不凡,他是希望你能成大器,所以对你要求过于严苛了些,你就不要耍小性子了,一会跪完去给他赔个罪,他今日罚你心里也不好过,到现在晚饭也没吃。”
随遇人在睡梦中,呼吸越来越急促,手也不安分的揪着衣角。
有一只手将她的手和衣角分开,紧握着她。
“随遇!”
她从睡梦里被拉回现实,睁开湿漉的眼睛,像走失的孩子,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彷徨又无助。夜已升起,月光被窗户遮挡,只钻进来了一点点,屋里只有一盏残烛,北余背着光,望着她,能看见她眼里有血丝。
“我……”梦境的画面,还停留在她的脑海里,堵住了她的喉咙。
心中袭来一阵穿刺的痛,随遇眼眶一热,慌忙低下头,“几时了?”
“才到酉时,还早,你可以继续睡。”
北余的手,将她脸上凌乱的头发捋了上去,全是汗,混着她的碎发。
门外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两人神色都有些紧绷。
破门被推开,发出“吱呀”的响声,随遇抬眼看那人,是她师父,后面跟着一群雒河弟子。
完全来不及思考,随遇将手从北余掌心抽出,跪在他面前。
“师父……”后面却不知从何开口。
程征出门,是因为担心她和程许南,程许南与随遇一别后,便写信回雒河说不日即将回来,可这么多天过去了,却依旧没有他的影子,他要是有什么事情牵绊住了,也应该写信报个平安,再加上随遇在陈留闹出的事情,他惴惴不安,交代好雒河事物后便出门了,刚好看见随遇放的烟雾信号,便顺着指引到了此处。
程征让北余和邢宴先出去了,一群雒河弟子守在门外,屋子里只留下了他和随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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