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的那人已经静了下来,几番考核,留的人已然不多,宁白将人请进来,让那六人过来,宁白端起前面的茶:“几日后便是会试,玉深不能跟各位成为同年实在是遗憾,今日以茶带酒,祝各位杏榜提名金銮提笔。”

下面的人也纷纷回敬,进了最后一轮,其中还有几人他甚是眼熟,是在江南一起比试过的,还有那个他觉得需要注意的人:程文瑄。

阿西拍拍手,穿着相同衣衫,梳着一般发髻的六人进来坐在一旁开始奏乐,与时下所喜爱的不同,这次有乐无词,程文瑄笔试名次不高不低他坐在中间依稀能看到做在最前的那人半闭着眼睛,手指在桌上敲击出鼓点。

时间太短,显然未曾奏完,虽不完整,在座的人也纷纷赞叹:真是想不到,几人合奏能如此完美。一时间有人想哭,有人却想笑。

余音散去,宁白开口:“最后一轮,便是作词,为这首曲作词,与此乐合则胜。”

不说这词不是好做的,词牌也不少,这乐也未曾奏完,却无人说出来。

都走到这最后一步,中央便是放着风大师毛笔的盒子,也没几人想说话。

三炷香的时间,写出一首词对于才子来讲并不算难,挂在外面的却不多,皆是追求完美迟迟未下笔的人,很快第一名就出来了。

阿西从外面进来:“公子,是那位程文瑄举子。”

宁白点点头向外面走过去,他还未曾见到这个终稿。

江南烟雨,流水人家,倚楼红袖,吴侬软语.......是世人眼中的江南,也是程文瑄从乐中听到的江南,旁人在一边赞叹他用字精确又不失风雅。宁白又看一遍,很好,是很好,只是有点失望,程文瑄的水平不该仅仅是这样的。

赢得是程文瑄毫无悬念,这是对于宁白而言;对于他人而言确实吃了一惊,今日的文会可是来了不少四大书院的人,也是早早出名的才子。跟他们相比,程文瑄太过普通普通到除了几个同乡无一人识得。

自然有人不服:“难不成是作词好?今日的是江南美女,也只有这般小家子气的词才配。”

同乡有些看不过去,张口就道:“莫要胡说,子瑜当日考的名次不错的,只是最后一场感冒了,所以才......”开口的这人年纪不小,对程文瑄多有维护,没说完就被程文瑄拦了回去,宁白似乎是明白了点什么,退出有些吵乱的圈子,吩咐几个姑娘可以开始了。

合奏一曲不久,就有人表达对程文瑄的不屑,乐和曲根本不相符,还是好听,但少了感觉,众人皆是不满意由程文瑄拿了笔,倒是程文瑄在合的第一句就看向宁白。

他看了许久,直至告辞宁白也没有和他说一句话,宁白认识的人不少,对于程文瑄拿走笔有意见的人更多,宁白一直被很多人围着,他也被同乡的人匆匆拉去。

他有点后悔为何不把第一张词挂上,袖中的纸团提醒着他的软弱,可他还是弯了腰,他不能赌,也不能出彩,宁白是个靠得住的人,可他的家世不靠谱,

他在乡试发生的事情他不想同样发生在会试甚至殿试,他要的是一鸣惊人,不再遮掩锋芒,就如同今日那人群中最亮眼的宁白。

程文瑄手不自觉使力,走在身旁的同乡以为他是气氛,他们是同乡,自是知道来了汴梁看似圆滑的程文瑄是个心高气傲之人,虽说乡试险险过关打击到了程文瑄,迄今也没缓过劲。

“子瑜那些人你不必放在心上,都是眼红你拿到了风大师的笔。”

程文瑄放松下来就像那次乡试过后常露出的笑一般:“无事,我这次也是运气好。”

还有其他同乡笑:“看不出来啊,子瑜你运气可真好。”

几人说说笑笑走着,他们的客栈偏远,路上走着小路看见了宁白待人回去的架势,几个同乡颇为羡慕:“宁白宁玉深年纪虽小,却是什么都有,权钱美人......”

程文瑄自是也看到了那人在人潮拥挤中策马,潇洒又尊贵,笑的耀眼又高傲,他想到词曲开始之时宁白看他一眼,眼中不是嘲讽,是平常,在看一只鸟或使用一片云。

同乡拍拍程文瑄:“这是怎么了?许久不说话。”刚刚在谈论宁白此人才华,问了程文瑄一两句未曾见人回答,这才上手。

程文瑄反应过来道歉又被人调笑:“可是得到了风大师的笔,想着要不要用?”一堆人哄笑,有人道:“若是我得了,定是想也不想就拿去用,毕竟这般好的念头。”

程文瑄见众人一直拿笔说事只得道:“我也用,都是俗人一个。”他本就打算用这只笔,来了汴梁就不信还有人能压得住他。

程文瑄和人回去了,宁白却策马去了一处私宅,吩咐下人:“告诉你主子有要事,速来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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