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来再跟你掰扯。”

她此刻一心都悬在那些可怕的冷血蛇上,立刻踮着脚去瞧了眼,见它们还在原地未动。

她也拿不准主意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心道:不如我先试试吧。于是又回头将那少年身上外衣脱了下来。

她斗着胆子,往蛇群那里走,却发现她每靠近一步,那蛇群就往后退一点。她半信半疑地把香袋里的石头取出来,方一拿出,那群蛇立刻嗖嗖退到了墙角。

“宝贝啊!”

纸笺惊喜地看着自己的石头。

她深吸了几口气,拿着石头将蛇都驱到了地上的衣服上,又将衣服一裹,结了个符阵上去。

做完,她又把那少年拖上四楼送回房间,还给他闻了点迷药。

出门时,她瞧着那少年房门的锁一时难解——他是怎么开的锁?明明瞧着也不像有什么修为的样子。

她想了想,不愿再多耽搁,遂出了门。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走出伏空城的客栈,街道上一个妖怪也没,风一卷,倒卷出一巷子的鬼哭狼嚎。

纸笺紧了紧衣服,抬头一看,远方的降天在黑夜里浑身散发着金光,倒是个绝好的指路标。

她脚尖点地,飞上了屋顶,一路朝降天飞去。

越靠近降天,灯火越明。直到远远的,出现了一条灯火通明的街市,而降天似乎就在妖市尽头。

纸笺在靠近街市的地方落下,方迈入街口,就有一个猫脸拦住了她——是个带着猫脸面具的摊主,只听他道:“客官,远方来的吧,今日妖年降落,入妖市须得带着面具。”

纸笺看去,他的摊贩上摆满了面具,又见这妖市入口依稀有几个妖怪,也具带着面具,便在那一堆妖怪面具上扫了一眼,在角落瞧见一个恶鬼面具,“就这个了。”

她戴上面具,在一阵虚无缥缈的奇异乐声中,迈入了妖市。

妖市光怪陆离,纸笺越往里走,那阵奇异的乐声就越来越清楚。

眼前的妖怪也渐渐多了起来,每只妖怪都带着面具。有在天上飞的,有衣服后面拖着尾巴的,爬在地上的蟒蛇,竟然还戴着一只母鸡面具。

纸笺小心翼翼地绕过那蛇,甫一抬头,一只带着恶狼面具的妖怪突然冲到她面前大吼一声,她吓得一退,差点就要使出灵力了,那妖怪却发出一阵黄鼠狼似的大笑又去冲撞别的妖怪。

感情是个恶作剧。

纸笺拍了拍怦怦直跳的心脏,又继续往前走。

这妖市里每个摊主都有自己照明的东西,有的是一把虚空燃烧的橙色火焰;有的是巨大的绿□□眼石;还有的是一个红色风筝形状的不知名物,就像是封印了什么红色会发光的生命,带着外面一层薄薄的纸,飘来荡去。

纸笺一时在各种光线里穿梭,觉得眼睛有些难受。

她眨了眨眼睛,准备快速通过妖市,却突然瞥到一抹明亮的柔白色。那是一家卖夜明珠的摊子,或许也不是。

纸笺走上前去,细细观之,果真见那“夜明珠”透明的很,上面还有蛇状细纹,与客栈里的一模一样。

“此为何物?”她问道。

那老板似是一只萤火虫,屁股处闪着绿色的光。

“胎灯。客官,这可是荒泽相柳氏制的,里头能放任何东西,也就一两银子,您买一个?送情郎最好不过了。”那摊主带着一只兔子面具,热情地道。

“胎灯?”纸笺疑惑道:“为何叫胎灯?”

“这是动物胎盘做成的灯,当然叫胎灯了。”

纸笺听闻,顿时觉得恶心,想了想又道:“易碎吗?”

摊主呵呵一笑,“硬的很,只要您不拿木头戳它就行了,这东西只怕木头。”

纸笺:“……”

她怎么就那么好运,拿着木头凳子去戳……

“客官,您要吗?”

“要。”

她还得回去把这灯重新装上呢……虽然她原本是准备去偷个夜明珠应付应付的。

摊主细心的将那胎灯用红绸包好,纸笺提起胎灯,见那光芒透过红绸渗出来,瞧着有些像人间的灯笼。

人间新年,家家户户都会挂上这样的灯笼。

很好看。

只是很久没见了。

纸笺提着它,暗自苦笑一声,却突然感觉手腕一凉,竟是被妖怪一把抓住了手腕。

那妖拉着她就跑,纸笺初是一惊,随后一想可能又是什么刻意吓人的妖怪,便疑惑地跟着跑了几步,岂料那妖怪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她这才发觉不对,心道不好,连连挣扎。

那妖握倒是很紧,纸笺挣脱不了,一时不敢用灵力,挥起胎灯就要砸那妖怪的胳膊,那妖怪却突然回头,一把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腕。

“红灯笼”顿住摇曳,纸笺却愣住了。

那妖怪戴着一只蓝色蝴蝶面具,只遮住了上半面,像极了蓝蝶花。

光映在他的脸上,薄唇红润,唇角上扬,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微微一笑,露出一排皓齿。

这妖怪携带着几分熟悉的芳草香凑近,低声道:“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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