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岫的双臂环住他纤细的腰身,斟酌半晌,只说了两个字:“我会。”
……
次日一大早,秦岫对他说要回家一趟,打过招呼后便出了敬思殿。她褪去了妆容,露出本来的面目,去的方向却并非是宫外。
——而是长平宫。
她从前都是偷偷摸摸去,不用通报,直接不是跳墙就是上房,神出鬼没常能将谢暲骇上一跳。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她一反常态地等着宫人的通报,等着谢暲亲自同意接见她。
不出所料,宫人得了谢暲的话,大开宫门将她迎了进来。
——的确是不出所料,这般敏感时期,谢暲唯恐与秦家之人走得太近遭致连累,如何会让来往行人都看见秦岫站在她宫门口呢。
说来也是可笑。
谢暲在正殿见她,却不同于以往的笑脸相迎,见秦岫被宫人引着走来,冷笑了一声,道:“秦少主难得走一回正门,若是换了不知情的,还以为这皇宫竟是你的天下了!”
她这厢还一句话没说呢,谢暲迎面就给她扣了一顶这么大的帽子。秦岫闻言也不慌张,云淡风轻地笑了笑,道:“是呢,也不知道我来殿下的宫中,会不会给有心人看了去,以为殿下与我交好,不惜得罪陛下与百官,也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助秦家度过难关呢。”
果真是让她进门不是,不进门也不是!
谢暲的脸色比来时更见风雨欲来的阴沉。她真是厌透了秦岫这张笑意盈盈满是虚伪的脸,巴不得她赶紧走,此时也只能忍着性子,道:“我不追究你究竟是如何进入宫中的。你来见我,是为了什么?!”
秦岫曼声而笑:“不为什么,只是来跟殿下叙叙旧——我想问您,当年的段氏,您可还记得?”
话音刚落,谢暲霍然起身,死死盯住了她。
“……你什么意思?!”
大皇女从前的确想过要与秦氏结交,拉拢其作为自己的势力。因此即便她认为秦岫此人不过是一个除了脸外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也忍着心中的不喜与她虚与委蛇。
她看中的不是秦岫,而是她背后的秦家。
当年新起之秀段氏与梁王谢昀结亲,她心生忌惮,秦岫知晓后,利用段氏的贪心不足,与其打好关系,不仅让谢昀的未婚夫对她心生爱慕,甚至连不少段氏的旁支庶出都对她芳心暗许,谢昀的未婚夫更是因此以死相逼,扬言非秦少主不嫁,段家主迫不得已,当着百官的面与女帝退了和梁王的亲事,也就是打那时起,原本该是蒸蒸日上的家族因得罪陛下与梁王而每况愈下。而秦岫竟只用了一句“今生只娶一人”便让整个段氏又陷入内乱,最后湮灭与世家之中。直到那时她才明白,秦岫此人绝对当的起祸害二字,而她根本不能完全将这人掌控于自己手中。
正因秦岫是为了她才做的这些,才让谢暲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她道:“……你想做什么?”
秦岫道:“我明白您曾经与我交好是为了什么,只是您用完就踢,唯恐与我扯上关系,未免太不近人情。只是若非要如此的话,”她笑了一声,“也未尝不可。只是您还没有报答我,所以我想收回点儿利息。”
“这话说的可笑!”谢暲冷笑一声,“我可没有指使于你,从头到尾,不过是你自愿!”
“现在不是了。”她笑道,“自愿的基础,是因为您把我当作好友来看。如今既已决裂,就只能有债必还。——如果我没有记错,陛下与梁王并不知晓退婚的隐情,您不妨猜猜,若是她二人知晓此事是因你而起,会作何态度?!”
始作俑者的确是秦岫,而她谢暲才是事起之因!
众所周知,大皇女并不如其他几名皇子皇女那般背后有父族势力撑腰,她的父亲只是一名江湖中人,得了陛下的喜爱才纳入后宫,且还不是为后,谢暲出生没多久就抑郁成疾一命归西了。而梁王是除她之外陛下膝前仅有的皇女,不仅父族有势,且谢昀在宗室中也很吃得开,要说她是因忌惮谢昀才指使秦岫毁了段家,未尝不可信!
皆时若母皇对她心生隔阂,又与谢昀生了嫌隙,她要做上太女,岂不是难上加难?!
谢暲心生畏惧之际,突然想起秦岫方才说的那句话,随即双目一亮。
陛下和梁王的确不知晓此中内情,段家退亲时并不敢说是攀上了秦家,若是她赶在秦岫之前将此事告诉母皇,撇清自己。再给秦家添一把火,以如今的形势,未尝不能将其逼上绝路。
秦岫将她的表情从头到尾尽数收入眼底,知晓自己此行的目的多半是达到了,面上笑意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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