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的光阴总是短暂的,仿佛刚刚开始,才一眨眼的功夫就流水似的过去了,而百无聊赖无所事事的时候总是觉得过的很慢——就好像前者是用一只迅捷灵敏的兔子在推着时间前行,到了后者,就变成了一只缓慢爬行,慢地让人怀疑人生的乌龟在继续运转。

楼泠温水煮青蛙似的熬过了剩下的半个月,感觉自己的耐力和定力再次被磨砺到了一个新阶段,从开始的心浮气躁到现在的心平气和,活脱脱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呸,打打杀杀的粗人读什么圣贤书。

此刻哪怕是给她剃度,再换上僧帽僧袍,送去寺庙出家,常伴青灯古佛,楼泠都可以说完全没问题。

她过了十几天与世无争的日子,出来的第一天竟然没有意料中重见光明的狂喜,也没觉得周围的人和事有什么变化——或许是有,只是她懒的去观察了。

消磨时间的时候仿佛连着她的欢脱也一并消磨掉了,取而代之的是软塌塌的一股子懒骨头的散漫气息。

楼泠背着手,几乎是漫无目的地在到处闲逛,十几天没见,她像是快要忘了这个地方长什么样似的,要再重新走一遍才能记起来。怪异的是,一路上走来都没见几个人。

这个时辰点正是众多门徒修习的时候,大都身在校场,别处没有倒也正常,只是沈醉等人也一个都没见着,楼泠特地在经过的时候去挨个敲了敲他们的房门,得到的回应就是无人应声,毫无动静。

正当她立在最后一扇门前百思不得其解,身后哒哒哒地响起一阵跑着来的脚步声,略带匆忙。闻声回头,瞧见几米外的地方站着一名年轻的门徒,正四下张望。

楼泠福至心灵,直觉就是来找她的,站着没动。门徒的目光无可避免地落到她身上,然后乍然一亮,马不停蹄地朝这边奔了过来,嘴里还急惶惶的喊着:“十三姑娘!留步啊姑娘!”

楼泠看见这种眼神就犯怵,内心咯噔一下,想道:“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

她本就没动,听见这话反而想动脚走了。

门徒上气不接下气:“可算找着您了,”然后费力地抬起一条手臂,往身后一指,“门主……门主他们都在前堂议事,叫我来寻姑娘——您快去吧!就差您了。”

楼泠被门徒一口一个您啊您啊地叫,牙根儿酸地都要掉了。看他喘气喘地实在是难受,好歹看在他找人找的这么辛苦的份上伸手给他顺了顺,试探着问道:“他们在商量什么事?”

门徒可算是缓过来了,摆了摆手道:“这……我也不晓得啊,似乎和十二姑娘有关。”

绕是早有预料,楼泠心里也不免瑟缩了一下。

她不晓得这是怎么回事,只隐约觉得多半和前几天她被沈昙带出去那件事有关,还以为是露馅被揪根刨底查出来了,默默的做好了再次挨骂受罚的准备。

她跟着门徒去前堂的路上一直在想,如果败露了,又要讲罚,那这次又会怎么罚她?皮肉之苦?还是扫地出门?

哪知到了才知道,一大早沈昙就召了众人去正堂,说是有要紧事,沈醉等人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落座之后没等开口询问,沈昙就自己招了。

她说的意思很简单,在场之人哪怕刚刚睡醒,意识尚在模糊,也都听了个明明白白:她待不住了,要退出十三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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