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林濮才发现源声大厦是个鱼龙混杂的商民两用住房,而非一般的住宅。

连去往16层,都有六部电梯,但要坐到十层换梯。

里面是个中空式建筑,等到了十层才发现电梯坏了一部,另一部只有货梯可用。但兜兜转转,又耽误好些时间。

林濮有些烦躁。

他在这楼里看见了不少各式按摩店理发店,桌游店和美甲店,当然还有正儿八经的公司。但这么一圈走下来,四处都看了个遍。

迎面走来个女人,林濮叫住了他。

“阿姨。”林濮道,“我想问问十六楼怎么去?”

“走上去吧。”女人道,“客梯坏了。”

“那怎……”

林濮还想问,女人已经匆匆又走了。

舒蒙站在他身后东张西望道:“这楼真玄幻……这么大主办公司,居然跟着色///情按摩店在一起。”

林濮走了两层楼梯,停下来喘了口气:“……怎么,想进去试试?”

“免了。”舒蒙摆摆手,顺手抓了一把他的胳膊,把他提上来,“爬两层就累了?”

“有点。”林濮说。

“缺乏锻炼啊你。”舒蒙说,“要不学长背你?”

“……”林濮推开他肩膀,又上了两节台阶。

舒蒙慢悠悠跟着他走,边走边道:“我发现你这人犟得很。”

林濮没理他,边喘气边努力爬上了最后一层。

他站在刷着“十六”的水泥墙红字前,转身看着舒蒙,额发都被微微汗湿,咬着牙一字一顿道:“……这家主办……我一定要把他们弄死……”

“你冷静点。”舒蒙忍不住边笑边道。

十六层有好几家公司,还有一个洗浴中心,林濮终于在茫茫牌子中看见了这家叫“事达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的牌子。

“您好。”林濮进入门后道,“你们负责人在吗?”

“您找?”前台看着他。

“我是陆雯女士聘请的代理律师。”林濮把自己的名片拿出来,“就贵司主办的‘白津海滩音乐节’中,乐队成员死亡一事,我们想来了解一下情况。”

前台吓一跳,站起来道:“我们负责人不在,不在……”

“是吗?”林濮道,“那我在这里等他吧。”

“他出差……”前台说。

“其他负责人也可以。”林濮转身张望,从前台就能一路望到底。

整个办公室就坐了五个人,堆积如山的资料,看起来根本也不像正规公司。

里面的一个人似乎听见了外面的动静,站起来道:“这是找谁?”

“徐,徐总……”前台喊了一声,好像又觉得不对,赶忙息声改口,“那什么……他那个……律师……”

“……”那位徐总愣了一下。

“徐总。”舒蒙在后面开口,温和地笑道,“你看把小姑娘吓得,说你在还是不在好呢?”

“我是受害者家属的代理律师。”林濮道,“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吗?”

“来吧。”徐总只好道。

屋子里没有空余的位置,他们三人坐在了一个隔开餐厅的餐桌前面。

徐昌让前台倒了两杯热水。林濮没有喝,直接道:“徐昌先生,关于贵司主办的‘白津海滩音乐节’,演出期间劳德死亡一事,我们想来了解一些具体的情况。”

“了解什么!”徐昌拿了一包烟出来,从里面抽了一根甩到他们两人面前,“抽吗?”

林濮摆手:“不必。”

“那我抽了。”徐昌说。

他不顾面前两个人,在狭小的餐厅内吞云吐雾起来。

林濮喝口水,开口道:“我们想知道,在那日事故发生之前,贵司……”

“你们是警察吗?”徐昌说。

“……”林濮看着他,“不是。”

“警察都不管这事儿。”徐昌看着他,对着他吐了口烟,“你管个屁?”

呛鼻的气味和腾起的烟雾,林濮看见了烟雾之后的人笑了笑。

他喉头发痒,强行忍住咳嗽的感觉道:“我首先告诉你,警方正在探查案件事实,无论是意外还是他杀,最后认定责任人时贵司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如果积极配合,或许还有周旋余地。”

“你就说要多少钱吧?”徐昌粗暴地打断他。

他手焦躁地敲了敲桌面,不停地吸着烟。

林濮看着他:“死亡赔偿金,精神损害赔偿金总计后的数字,都在这里。”

他给了徐昌一份详情单。

徐昌抓起来看了一眼,气道:“这算什么?!他从台上跳下去,他失足摔死了!我们也是受害者好吗??每年我们都要办音乐节,今年这么晦气死了个人,我还没找他们经纪公司,他本人要损失,现在反过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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