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讲真话,从不对你说谎。
――ALONE
第九章
盛奕峣愣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两个人都不说话,空气在此刻都快要凝固。他许久没理过发了,发尖垂过耳廓,有些长了,遮眼又挡脸。他的内心只有无尽的震惊和意外,他寸步难移,脚就像别针定在上面,无尽的尴尬推着他向前,强烈的窒息感让盛奕峣无处可逃,盛奕峣像是傻掉,半晌没有反应,他忽然觉得自己唇干舌燥,双腿像是灌了铅,滑稽又搞笑。
盛奕峣打死也想不通为什么付栎烊这么两句能让他先脸红后发愣。
就是如此,明明认识不到一个月,交流不多,冲突不断,陌生的熟悉感,可他就是有些忍不住想像付栎烊靠近,想跟他再好一点。
是那个人太优秀,太美好,天生具有的吸引力,还是说自己出于本能,想认识,想靠近的反应。
答案盛奕峣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
他最后只是将手插进裤兜,语气还是那么不以为然和欠揍,少年的身影淹没在黑暗中,可那回答却又是自信又调皮,他说:
“那可不是?我可是全村的希望。”
少年转身离去,回应在在空中回响,他步伐急促,像是在赶着逃跑,甚至都没有回教室拿上书包。
他走的那么急,自然没有看见身后那人微垂的脑袋和紧握的拳头。
付栎烊久久没有动静,在心里无数次打好的草稿最终还是没能用上。
他也只是,想和那人好好认识一下。
算了,反正来日方长。
周日,万里晴空,白云和金光交辉缠绵,缱绻的暧/昧在浓白艳金中穿梭不息,有刚刚挡住酷暑里难耐炎热的太阳。
天气很好,盛奕峣起的很早,他立在镜子前,又是挽袖子又是理领子,精心打扮了一番,在镜子前一模一样的自己面前反复联系了十几次盛氏微笑,挑了一种自认为可以显得他阳光帅气温柔和蔼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笑容,背上单间包,在屋门口把自己的白鞋擦的干干净净,就准备出门。
盛家挺大的,院子也挺大的,但是这大房子里也不住外人,没什么收拾东西的佣人,就盛先生盛夫人和盛奕峣三个活人。盛夫人喜静,凡事也不爱麻烦别人,所以盛家里的事,都是三个主人亲力亲为。
盛奕峣出生好,盛家在重市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父亲是商人,母亲是大家闺秀,平日里就陪陪孩子和老公,时不时还说闲着也是闲着,就去学雕塑和油画,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一个繁忙的艺术家。
盛奕峣到这个年龄还能保持天真和热爱,一方是自己本性如此,另一方面就应该归功于一个把他保护的很好的家庭。
盛奕峣似乎没差过钱,因为有钱,从小到大人缘出奇的好,跟他称好朋友的十个手都数不过来,只是这些朋友绝大多数在毕业或分别和都没再有什么联系,盛奕峣到还是挂念,生日也会送上祝福,只是那些人也只是泛泛来一句谢谢罢了。
他听话,懂事,孝顺,脾气好,成绩还特别优异,因此父母也貌似从没有对他说过重话。
这样一个优秀的孩子,哪儿个人还不放在心尖儿上宠爱呢?
所以当盛夫人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穿的跟个花孔雀一样的时候,内心挺意外的,他的宝贝儿子啥样都好,就是有些不太注重外表,就是有些不修边幅。
这可太冤枉盛奕峣了。他人间美少男一个,因为实在是太帅了,如果再收拾收拾,别的男生还有机会?还有希望?还有明天和生命的曙光吗?
他盛奕峣只不过是不太喜欢去理发店,不太喜欢逛街,不太喜欢给自己穿的跟个网红明星一样。
但这个年纪的男生其实和女生一样,或多或少都是爱打扮的。
盛夫人走到花孔雀面前,惊讶道:“我儿这是要去参加选秀节目了吗?”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欣慰之情浮现在脸上。
真不是盛夫人夸张,盛奕峣今天穿的是挺小别致的――一件纯白色的衬衫只露出领口,圆领的黄色无帽卫衣套在外面,overside的单薄米黄色外套还有几道反光材料做成的条纹,一条脚腕处有松紧的黑色工装裤勾勒出笔直又修长的腿。脑袋上的杂毛梳成侧中分,正往脚上套的那双鞋子也长得极为好看。
盛奕峣这扮相是很难见的。
盛夫人喜上眉梢,当即走过来帮着盛奕峣理了理他的衣服,一边忙活一边赞叹:“我们家峣峣就是长得随妈妈,这么好看!”
盛奕峣嘴甜:“那可不是嘛?大美人的儿子不好看才奇怪。”
这句话把盛夫人哄高兴了,笑得多灿烂,过了许久才又问:“今天是要去干什么呀,该打扮打扮了的?”盛夫人不难看出,盛奕峣是肯定要去见什么人,人还挺重要,只得他的儿子这么半天收拾自己。
当然,盛夫人对自家宝贝儿子是绝对信任的,所以对于什么早恋啊,喜欢的人是一点也不相信的,自然也没往那面去想。盛奕峣答应的倒是耿直,去和“同学们出门租衣服,我们表演要用。”,他特意把“们”字加重,咬字咬的特别清晰,盛夫人当然被忽悠过去,拍拍儿子的肩送他出门。
盛奕峣当然不算说谎,狠狠吐一口气,就步行去学校。
他挺高一个儿的,长得有好看,走哪儿过哪儿都有姑娘看他。盛奕峣轻飘飘的,感觉自己就是当代郭富城。
十三中的门修的很宏伟,颇有一点气吞山河的意思。很高,用大理石修成的弓形们,宽度大概可以有五辆车并排出行。
盛奕峣隔着百米都看见了十三中漂亮的校门。以及,站在校门口的人。
付栎烊来的很早,他穿的干干净净,白衣服黑裤子,站在树下阴凉处,手插在上衣兜里,背着一个黑色的书包,耳朵上带着纯黑色的耳机,微垂下头盯着脚尖看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白皙的皮肤。他的发色稍浅,阳光透过绿叶几束落在他的头顶,所至之处皆是金光灿灿。
盛奕峣隔着马路,打开相机拍下了这一幕,相片里飞驰而过的车辆和脚步迅速的行人样子模糊,唯有站在那里的付栎烊清清楚楚,他就像定在那里,恍惚间就成了画面里唯一的坚定不移,什么都好不会改变他,他也不会被任何事物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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