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还得从镇北王的军营说起。

自那日立冬休沐之后,镇北王就没有与自家闺女好好相处的时间,每日天蒙蒙亮就去宫里上朝,退朝后就赶去军营处理公务操练士兵。

这镇北王手上的军队是大渝朝最大的一支军队,别的不说,光是这庞大的人数,就不是临安城内可以塞下的。所以这军营设于临安城郊的一个小山谷内。

纵使镇北王马术精湛,这来去的路程加起来,回府时已是灯火通明,早过了吃晚食的时间。

这也是为什么立冬那日二姨娘不愿让钟撰玉来的原因——好不容易有个与镇北王同食的机会,哪能让别人来干扰。

虽然最后是二姨娘自己吃瘪了,但对镇北王来说,倒是歪打正着做了好事。

这事儿都过去大半个月了,还是在军营逮到人就说。

今日就是无辜的秦义中被镇北王拉着不放。

“义中啊,我们相识也是几十年了,这么大把年纪家中可有子嗣啊?”镇北王揽过秦义中的肩,一脸殷切。

一听这个开场,秦义中就冷下脸,不愿意搭理他。

秦义中与钟永年是同乡,两人从小一起招猫逗狗,一起撒尿摸鱼,长大后也一起参了军。

钟永年颇有将才,秦义中也不遑多让,只不过每次都是钟永年的运气更好,才使得众人皆以为秦义中逊于钟永年。

不过秦义中对于这点毫不在意。钟永年做百夫长,他就做最得力的士兵;钟永年做中郎将,他就做校尉;钟永年,做副将,他就做中郎将……几十年来,不仅未曾兄弟离心,还因多次同生共死的经历,感情更加深厚。

如今钟永年虽是王爷,实际官职还是一品大将军,而秦义中也跟着升职为骠骑将军,军职仅此于钟永年。

这样的关系,钟永年会不知道秦义中家中情况?

果然钟永年见秦义中不搭话,还是自顾得说下去:“哎我都忘了,你家里就只有一个小子。要我说,这小子哪有闺女好啊!”

秦义中照旧不搭话,冷眼看着他表演。

但他不搭话可以,别人可没这个胆子。一旁整理资料的文书见冷场了,见怪不怪得问出了已经说了几十遍的话:“不知郡主有何不同?”

一有人搭话,钟永年就来劲了:“我闺女那可是一等一的好,与我有八成像!……不,九成!”

“你这浓眉阔口粗脖子的,郡主一个女孩子跟你相像可不完了?”秦义中呛声道。

“噗哈哈哈哈。”文书没忍住笑出了声。纵使钟永年说了那么多遍,秦义中呛他倒是头一回。

“你胡说什么!?”钟永年瞪着眼睛:“我闺女可好看了,长得像她娘!”

“这脾气像你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啊,才说一句,你那双牛眼看着都要喷火了。”秦义中不为所动:“你要是女子,可没人敢娶啊。”

“呸。没人敢娶好啊,我又不是养不起。”钟永年不屑道:“再说了,女孩子娇蛮些怎么了,这叫天真烂漫!”

这样一说,倒是勾起了秦义中的好奇心:“那你何时将郡主带来军营让大家认个脸,?我也是只与她小时候见过几面,倒是好奇得紧我这个侄女长成怎么样了?”

这话让钟永年心中一动。

钟撰玉待那府上定也烦了,来军营让大家认认人也是好的,起码以后在自己麾下的这些人面前是可以横着走了。

至于让一个未出阁的少女来全是男子的军营这事儿合不合规矩,钟永年和秦义中倒是想都没想过:咱武将世家,没那么多规矩!

于是当日晚上,钟撰玉就接到了消息,爹爹派人来问什么时候有空,要不要去军营玩玩。

“明天就可以!”

钟撰玉两眼放光得应了,恨不得现在就飞去,待她草草梳洗躺到床上,还是兴奋地在床上滚来滚去。

“郡主,您该休息了。”春和无奈道:“您再这样,奴婢可要去点安神香了。”

“别别别,我这就睡!”钟撰玉连连挥手拒绝,老老实实得盖好被子,直挺挺得躺好。

春和原地站了一会儿,见她真的老实下来,才灭了蜡烛走到外间的塌上躺下。

钟撰玉最讨厌安神香的味道,讨厌到若在安神香的助力下睡着必会做噩梦的地步。每次钟撰玉不老实睡觉,春和便会用这招,屡试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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