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位说错话的仙友在心中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正准备看向太子殿下接受自己命运的审判,并打破这该死的沉默时。不经意一瞟,却看见了小天孙不知何时已经放开了紧紧抓着的直符神君的衣袖,两只软乎乎,粉嘟嘟的小手紧紧抓着自己岑青色的衣襟外衫。
身子站的笔直的,仰着藕粉的圆乎乎的小脸,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望着站在两人身位远处的高大伟岸身影,眼中有真诚也有渴望。那个身着玄色衣衫的男子不动声色,有风吹过,扬起玄色的衣衫,漏出银光泛白的太子袍。
他转过身,同时压下随风乱舞的衣袍。神情俊秀,目光如炬,又好似有些许悲凉。然后用平常的语调说,“天族皇子,身担大任,于己于人,应以天下为先,修行作本。天族嫡孙,更是磨难重重,劫难难全。若是这般像平常孩子般牵绊事事,实在难堪大任。若是天劫难渡,生辰便是无用。”
然后,反手,转身。离去,只见那翻飞的衣袍渐行渐远。他并没有惩罚那个多嘴的仙人,甚至是没有做出些许异样的举动。众仙一时晃神,竟忘记了行退礼。
只留下刚刚一万岁的小小的陆思铭,小小的人儿,就站在那里,手里紧紧攥着青衫,水咕咕的眼睛里有眼泪在晶亮亮的打转,小小的嘴唇也抿的紧紧。却未见有泪滴落下,也最终只是攥皱了那青碧的罗衫。
在场的神仙都知道,那个小小的少年只是想要一个别的小孩都有的生辰,都想要来自父亲的帮助和祝福,可作为天族嫡孙,却深知连眼泪都不可以在旁人面前掉。其实呀,说到底他的年岁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却早早承受了使命所付的一切......
在场的神仙也知道,太子殿下的过于狠辣,和决绝。对自己儿子的爱都化作苛刻的言语和这天族大道。说到底,太子殿下却也只是个失去妻子的,满身伤痕的可怜人罢了......
就像他那永远藏在玄色衣衫下的衣袍,好像是只有微风吹过,扬起衣袂翻飞,才能看的真切吧......
一众神仙望着渐渐远去的挺拔背影,又转头望着怔怔的小天孙。
直符神君粲然一笑,摊开纸扇,用一副清白的水墨画隔开了陆思铭的灼热视线。然后半弯下身子,笑嘻嘻的问一脸冷漠的陆思铭:“哎!你看你,快收回你那幽怨的小眼神儿。”然后漂亮的反手收回折扇,伸出纤长骨骼明朗的手:“小思铭,要不要抱......”
“不要。”小思铭以一种好似赌气般的嘟嘴道。
“好吧”,直符神君站起身来,一只手捏着扇子在背后把玩,然后低头道:“小思铭,不要这个表情麻,这个表情可是越来越像你父君喽。”
“谁像他。”小思铭没好气的向前一步说到。直符神君把扇子转到身前,边扇边笑道:“哦,是,是,小思铭,不像他,不像他,像我好了吧......”
扇子又重新回归身后,半弯下腰来,一脸笑意的把手伸在小思铭面前摊开并望着陆思铭:“不许抱,牵着总可以了吧。”
小思铭思索一会说道:“嗯~不想牵。”
“我是男孩子,我可以自己走,我长大了。”小思铭解释道。
“哦~。不牵。我家小思铭长大了哦。那可要跟紧我哦”直符神君边摇着扇子边走着说到。
众人行礼道:“天乙贵人(直符神君又叫天乙贵人哦)慢走。小天孙慢走。”走了些许步,直符神君忽的停住脚步,以扇掩面侧身道:“听闻今日,灵苑的小金乌要一同来观礼,看天那边的模样,怕是过不了一时三刻便要打个照面了。你可要准备好了呀。”说罢直符神君便察觉自己的左袖多了一股轻微的力道。侧眼一看,陆思铭的小手轻轻抓上了自己的水袖。然后小脸红扑扑的表情忸怩的道:“神君,快些走吧。”
直符神君闻言笑道:“这些年来,这小金乌可真是好本领。竟让我们的小天孙做这等姿态”直符神君感觉袖子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然后便传来小思铭无奈的语调:“神君莫要嘲笑,还是快些走吧,不然撞上了,怕是神君也难以脱身”。小思铭感到倚拽的身体抖了一抖。神君答道:真是怕了你们这些小辈,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要陪你们消耗心力。”却在不觉间加快了脚步。
小金乌要来,一众仙友纷纷感叹,这些后辈小仙真是一届比一届难带了。便也纷纷找理由,相互行礼告辞了。一个个唤灵兽的唤灵兽,驾云的驾云,一瞬功夫,方才还热闹的甬道。一瞬间变得清冷无人。
这方神仙刚刚散场,天边的云朵便染上了艳丽的霞红,紧接着便传来尧铃车的独特声响,与此而来的还有一名红衣墨发的小女孩,坐在尧车上挥着红色的衣袖清唱。红衣与墨发轻舞,风拂过衣料翻飞,风与衣角上缀的铃撞击,发出动听悦耳的乐声。
就让白肤,墨发,红衣,和铃声。的搭配变得和晚霞一样成就了无与伦比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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