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宽大的青衫挂在鹤烟身上,青梧总觉得有些怪异,可就觉得就是师傅那洒脱自在的性子,青梧常常想起刚来这天宫的时候,小小的自己就被鹤烟那么牵着才会感觉到安稳,没有师傅她什么也不是。

青梧抬眼看他,他没有责怪,只是淡淡的转身,向堂内走去,青白的衣摆随着他的步子摇摇荡荡,旋即便听到他听不出情绪的一声:“进来。”

青梧只能是紧紧跟上了,却听得门口的小师叔急促的敲门声,还有他那凄惨的叫喊:“歪~什么事嘛!放我进去呀,还有没有天理呀,歪,别走呀......”

青梧跟着鹤烟进了里厅,青梧给他斟好了清茶,就坐在靠他近的那个旁位上,他用纤细骨节分明的青白手指,收拢凌乱的拂袖,一口口的喝着清茶,空气很是寂静,青梧只是盯着他那盏晶莹的玉盏,正是思量着那盏上的刻的究竟是什么花纹,看着好生美妙。

“赤练呢?”

这叫她如何回答,自己不长心思弄丢了赤练,分明知道它是那般顽劣。今日也未曾巡回。

“丢了......”她无力的回答,尽力把头低的不能再低,看不到鹤烟的一丝身影。

鹤烟什么也没说,只是把那未饮完的茶,稳稳当当的安放在了机案上。

“今日后山上的结界......”

“师傅,我查过了,后山并未有什么异常,那术法我已告知大师兄,想来这个时辰也快修补完善了。”

鹤烟忽的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望着远处的山峦,轻叹了一口气言道:“孽缘,孽缘呀......”

青梧不知道,什么是孽缘,也不想知道,她只是想,就跟在师傅身边,就算闯了祸还有大师兄帮忙在后面找补,还有那个慌里慌张为老不尊的小师叔可以成日的解闷斗嘴,日复一日,就算是再也见不到父亲母亲,平平安安的,这一生也是什么都够了。

夜里听小师叔说,天族的婚礼将近了,这等荒唐事,平宁宫是着实不想沾染。大师兄夜里练完了剑,便被指派去了修缮和找补左侧的厢房,添置物品,整修草木,小师叔说上一回平宁宫这般光景,也就是你那日来的时候了。

说是就在这几日,这平宁宫要添新成员了。我问,你觉得他会是平宁宫的人吗?小师叔倒是没答话。许久他说:看他可甘愿。他神色很是严肃,随后又说:“我和鹤烟可不是一个性子,若是他不愿,便把他丢到后山去喂狼,若是再不愿,打也要打到他甘愿,进了咱的宫还想着走,没这可能。”

许是说的很是激动,一口气没上来便是大咳不止,旋即面红耳赤。

“小师叔,失敬失敬,有气魄哦~”相视无言,哈哈大笑。

这几日天宫中人来平宁宫走动的多了些,青梧也是多半打个照面,这些年了,好歹是把这各路仙友认得了个大半,这天宫中的奇闻八卦倒也是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说是,太子的大儿子陆思铭被大他两万岁的漆挽苏疯狂追求,这陆思铭被弄得很是烦恼,又有人言,这漆挽苏,漆家的唯一的女儿辈,生的红唇皓齿,眉目生烟,就是这自小是个顽劣无比的性子,天界的各路神仙该调戏的都是调戏了个遍,却偏偏对着陆思铭神牵梦萦。

可太子又是和他父亲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对着男欢女爱的小女儿家的心事无以为意。倒是难为了一众仙友,着实可叹,可叹......

青梧倒也是跟着一阵唏嘘。到想着有机会可以见一见这个传言中的女子,获得倒是洒脱。

送走了嬉嬉闹闹的人群,园子里倒是安静了不少,鹤烟自来是讨厌这来来往往的人烟,早早的就找了个由头,遁走了。把这接待安排的琐碎事统统都推给了这平宁宫的三大主力。

想都不用想,自然是小师叔、大师兄寒景湛,和青梧的头上,偏偏这小师叔又是个靠不住的性子,里里外外的偷闲,倒是真真把青梧和寒景湛累的不清。

走过水桥的时候,偶遇了大师兄,平常平宁宫的里里外外也是大师兄在忙着打点,倒也是觉得这些稀松平常。可今日却见得大师兄一脸狼狈心酸的颓废样,同青梧一样的含胸撑腰的姿态,看的青梧一脸惊愕。

“大师兄,你~你可还好?”青梧询问。

大师兄摇了摇头言道:“平日里也是忙惯了,自觉地不是些什么,到底是往日日日是些琐碎的体力事,今日却是事事需弯腰躬行,人人要打点讨好,费心费力,着实觉得头脑不够用......”

“忙过了这几日,等太子大婚后咱们也就没得这些劳累了.......”

大师兄转而摇头算罢,心中无限感慨,还有许多日,着实无限感慨.......

青梧与寒景湛对视凄惨。“大师兄,放心。明日我定要把小师叔绑也要绑来,可不能这般凄苦要你我这般忍受。”

转眼走到了新修缮好的别院。“师傅真是好觉悟,定是料定这几日会忙的不可开交,若是这几日才开始着手修缮这院子,光是这满园的荒草都会让我吃不消。”

“这院算是修好了?”

“当然。”大师兄,终于放下了拄着腰的手,以一股骄傲的神态审视这自己这杰作。

“就差点灯,住人了。”他俯下头在我耳侧说。

夜色晚风正凉,树影在地上摇摇晃晃,在夜色中平宁宫陷入了黑暗,夜灯被盏盏熄灭,同月亮一起进入了恬静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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