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妹放好了碗筷,锁了小灶间的门正打算将松脂烛火吹灭了睡觉,听到安霖喊她下意识的‘啊’了一声。

‘有..有什么事,大朗媳妇?’陈妹进来的时候有些局促的搓着自己双手,说起来她还是在儿子征兵后头一次进来这个房间。不过当她看到安霖被子掀开,露出床上一滩的碎银子之后眼神便有些移不开了。

那是...银子?说句不好听的,她活到这把年纪,也没有一次性见过那么多的银子。

‘娘,你坐。’安霖因为身子重并没有站起来,指了指自己的床沿示意陈妹另一边坐下来。

‘诶。’陈妹狭促的应着,屁股稍稍碰在了床沿边上,她知道这个儿媳妇不喜大朗更加不喜她,要说喜不喜的,她也不怎么中意大朗挑的这个儿媳妇,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她原本想着要找个手脚灵活干活麻利有力气的儿媳妇,可大朗开口了,且人家也不要什么礼金,现今她肚子里有她唯一的孙子,又觉得这个能读书认字的儿媳妇或者真能给她生个状元郎的孙子来。

陈妹总是不经意看着银子的眼神有些过于刺辣,安霖也懒得说什么,毕竟她初来乍到的有比较紧急的正事要做。

‘这些钱您拿着,这两日要劳烦您帮我找个比较有经验的产婆,再将一些需要的东西买回来。’生孩子这事她前世今生也没有经验,更不知道在这个时代生个孩子要准备睡什么,索性都让陈妹准备了。

她自己随意抓了一些在手中,然后把剩下全都推到陈妹身边。她直觉这几天就是生产日,以防到时候乱了阵脚,她观察过这间屋子了,除了灶房的锅碗瓢盆和几个鸡蛋,陈妹房里床底下的一堆番薯,几乎是空空如也。尤其是接生婆,这里可没有什么产科大夫,一个老练的接生婆有时候能拉回产妇一条命。

‘诶,我晓得,我之前去跟花婶通过气了。’陈妹看着眼前的一堆银子,姣的发白的指关节忽然放松了。她当时空手去的花婶家,都忘记自己怎么回来的了,实在是自己手头真的一个铜板子都拿不出来了。

‘另外,我觉得这胎儿应该有些大,怕生的时候会遭罪,你去看下有没有卖参片的,没有的话次一些的参须也行。我看铲子经常跟一帮小子去河里网鱼,你去看看能不能跟他父母看看能不能匀几尾来,最好是买,喝鱼汤可以催奶的,备着也好。

她本来想说买几头猪的,时下普通人家一年到头难得吃上一次猪肉,买几头猪实在是太惹眼,省的到时候惹麻烦。寡妇门前是非多,更何况还是两个寡妇。

安霖从来没认为周家大郎还能活着回来,‘古来征战几人回。’这句话说的没错,在她心里,周大郎这个qian jian犯已经是个死人了。

陈妹一听,事关她的金孙,连连默念了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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