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自称是荷花,是陈妹的亲大嫂,周大郎的舅娘。
安霖自然不可能认识她,即便她真的有可能是周大郎的舅娘,也只是让她进了院子,并没有迎进屋里去。
开玩笑,屋里还有她三个孩子在里面呢。
‘我是大郎的舅娘,你是大郎媳妇吧。’荷花推开院子里竹篱们便自顾自的走了进来。见院子里的地上还是狼藉一地,她猛吸鼻子,果然闻到有肉的味道,直觉自己来的真是时候。
‘早就听说大郎娶了个秀才女儿,今天见到,果然真真是长的俊,大郎是个有福的。’
还有福呢,成亲三天就没人了,人是想说福薄吧。
荷花一进来便在院子里东摸摸,西看看,看到院子角落的猪毛和层叠了好几个的豆腐模板,眼神倏的一亮‘你娘她们分菜去了是吧。’
荷花本来不想来的,自从她这个妹婿死后她刻意跟这个小姑子少了来往,就是防止她孤儿寡母的来打秋风。大郎娶媳妇她也没来,果然听说没几天大郎就被征兵走了,于是大郎媳妇生孩子洗三她都只当不知道。
这个小姑子家里穷的叮当响,别指望从她手里抠出什么来,别把送的礼倒贴进去才好。
这回还是陈妹喊人去通知她孩子百岁了,来吃百岁席,她还诧异,就她那个小姑子,没了儿子还有钱做席?
她没有将心思放在安霖身上,倒是暗暗道,好你个陈妹,怕是攒了不少私银,她竟连提都没有听她提过,整日里就会哭穷。
早知道如此,她就经常来了,不由得割了心头肉般的疼,她是错过了多少好东西啊,今天一定要将之前错过的一次给补回来。
安霖看着她,两手空空的,倒不是说她贪图人家的东西,哪个做娘家人的好意思专程空手来吃席的。
再说她成亲,生子,洗三的时候都没见这人出现,一进院门那双眼睛比机关枪还厉害满院子扫射过,只怕也是个看准了时机捞点好处的。
‘外甥媳妇,不请我进去坐坐呢?’荷花在院子里摸索了一圈之后,见安霖还站在门口,心里不屑道这个大郎媳妇是个傻的,杵在那儿跟个木头一样,见到舅娘也不知道迎上来。
‘我娘这会没回来,等我娘回来再说吧。‘安霖丝毫不没有把她当贵客迎接的准备。
虽然在这个时代,舅娘是座上客。
‘诶,我说你,我都说了我是大郎舅娘,舅娘来了你就让我站门口呢,你这小辈怎么做的啊?’没有得到应有的招待,荷花站在水缸前头扶着缸盖由上而下打量着安霖,准备拿出应有的替小姑子教训一下这个没眼力见的外甥媳妇。
请她到屋里坐下,有眼力的倒碗糖水,在千求万请的留她下来吃饭,最后给她红糖肉菜什么的带回家去。她想象中应该是这样的。
毕竟哪次来,小姑子不是为她忙前忙后的,生怕怠慢了她这个娘家来人。
‘我成亲那会没有见过你,生孩子也没有,娘也没提起过,不好做主邀你进来呢?’。哪怕陈妹待会问她算账,她也只说自己不认得她。
这种感觉就像是,几十年没有联系连名字都想不起来的同学,哪天给你来了电话说他要结婚了,什么意思,你品,你细细品。
她与陈妹,是因为彼此之间还有着婆媳的联系。
既然来了,也没有赶人家走的理由,就在院子里等着吧。
刚想拿出自己身为舅娘的身份,出口教训大郎媳妇不敬长辈。话未出口,只听’嘭’的一声,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安霖嘭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很明显荷花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大老远过来居然吃了闭门羹,她两手叉腰,中气十足的喝到‘陈妹,你就是这么对待你娘家嫂子的,知道你孩子百岁我特地一大早赶来给孩子庆生,你就把我关门大门外。’
当然,陈妹是听不到的,但是附近的邻居正巧都在家中大快朵颐呢,闻言都端着饭碗跑了出来。
荷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大伙都看到了,看看这个大郎媳妇是怎么对她这个理应当被视为座上宾的舅娘的。
真是没有教养的东西,竟然怠慢当家婆婆唯一的娘家人,看她不叫陈妹磋磨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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