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平行空间的自己,她不忍自己受到这样的委屈。至少,她要让端泊容明白,是他负了她,要让他明白,曾经她的痴情与苦楚。

就算他不动容,也不能完全不知晓。

这一夜睡得并不宁静,楚音若在迷迷糊糊之间,作了许多迷离的梦,大概天刚亮的时候,她便醒了。

院中种有梅花,如同在水沁庵里一般,每天清晨闻着梅花的香气醒来,应该最是惬意的,然而,此刻,她却嗅到了一股线香的气味。

楚音若最讨厌线香的味道,在水沁庵住了这半年,天天闻着,觉得肺里都满是烟了,不料来到这陵信王府,还得受同样的罪。

可是,这味道是从哪里来的?

她屋里肯定不曾燃香,外面的气味怎么会钻进这深宅大院?

楚音若心下有一丝好奇,当下披起雪氅,推门望去。

守夜的婆子已经睡去,丫鬟们还尚未醒来,院中落了一地雪粒子,晨光曚曨微亮,然而,却有一个男子立在院中,手持线香,对着梅树颔首而拜。

楚音若吓了一跳,只觉得这画面十分怪异,也不知这是人是鬼,是魅是妖。这男子一袭天青色的斗篷,身形高挺,黑发束顶,戴着玉冠,晨光照在他四周,如流萤沾襟,他的身子抹了光华一般,有种说不出的美丽。

楚音若轻移脚步,缓缓向他靠近,透过梅树,隐隐看见了他的侧颜。她的心尖忽然微颤了一下,她看清了他的淡眉星眸,挺鼻薄唇。

原来,在古代也存在如此俊逸的美男子,她还以为这是电影里明星才有的风采,并且是经过化妆、摄影、灯光一系列配合后,呈现的美化效果。

楚音若愣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他,就是陵信王端泊容。

没错,昨夜她才看过他的画像,可是,她凭良心说,就算从前的楚音若再爱他,再用心画他,也没画出他十分之一的风华。

她这才明白,为何从前的楚音若会如此爱他,爱到宁可去死。连一向不太花痴的她,这一刻,也是呆呆傻傻的。

这一刻,端泊容亦发现了她,他转过身来,倒没责备她的偷窥,只淡淡地道:“王妃起身了?昨夜可睡得好?”

楚音若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古代的夫妻,就是如此对话的吗?冷静而疏远,像是两个陌生人。

“王爷早,”她微微屈膝,“妾身打扰王爷了。”

“你也来敬一炷香吧。”端泊容却忽然对她道。

“我?”楚音若瞪大双眼。

是要她也对着梅树叩拜吗?这是萧国新年的习俗,还是另有什么讲究?当下她也不敢多问,只得乖乖地另点燃三炷香,躬身施礼。

“说起来,红珊这丫头算是能干,”端泊容又道,“你不在的这半年,她替你尽心照顾这梅树,今年的花开得比去年还好。”

所以,这梅树是什么吉祥物吗?要陵信王妃亲自看护?

“红珊那丫头若听了王爷如此称赞她,定会欢喜得紧。”楚音若答道。

“这半年来,你在庵里可还好吗?”终于,端泊容想起问候她了。

不容易啊,寡情夫君薄幸郎,嫁给他的楚音若已经死了,他知道吗?

“多谢王爷挂念,还好……”楚音若答道。

她话还没落音,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薄色匆匆出现。

“王爷——”薄色高声嚷道,“妾身来迟,还望王爷恕罪!”

这是什么情况?这两口子大年初一约好到她这里来见面?楚音若实在弄不懂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王爷昨夜回府后也不通知妾身一声,”薄色语带娇嗔,“妾身还炖了补身的药膳,等着王爷呢。”

“傻瓜,宫里都吃了那么多御膳,哪里还用得了你的药膳?”端泊容对着薄色微微一笑,“你身子不好,又怕冷,该早点睡才是。”

啧啧,这是在秀恩爱吗?旁若无人的模样,彷佛早忘了还有她这个正牌王妃。楚音若忍不住腹诽。

“想不到,今年这梅花开得还不错,”薄色抬头看着那一树红梅,“王爷,妾身觉得,王妃大概也无暇照顾它,不如将它挪到妾身的院中,让妾身亲手来护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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