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是静谧的清晨,赵月儿的哭声虽然并不算响亮,却犹如尖锐的锣声,迫得李鱼匆忙爬起身来,匆忙赶到赵月儿身边。
出乎李鱼意料,屋外并无异状。昏黄的油灯在窗外发白天色映衬之下,已然微弱无比,却依然能让李鱼看清楚,确实是有赵月儿一个人伏在桌案上啜泣。
泪水染透了手帕,更将那老旧桌案多添了十几道泪痕。瞧桌上涕泪纵横的模样,料来赵月儿已经哭了许久,无声哭泣,越哭越苦,终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李鱼暗忖道:“她怎么如此悲伤?虽然我自身难保,但她对我有大恩,却不能视若无睹。”
于是李鱼轻轻咳嗽了一声,柔声说道:“赵姑娘,你怎么啦?方便与我说说吗?”
赵月儿似是没料到李鱼如此早起来,慌里慌张站起,双手窘迫失措,急将脸上泪痕胡乱抹去,掩饰道:“没,没有怎么啊。全乱我不好,居然把李小哥弄醒了。”
李鱼道:“赵姑娘若有烦恼之处,尽可直言。我的确自身难保,但未必不能解决你的烦忧。”
说话之时,却见李鱼从百宝囊中取出那枚“摘星令”:“别看这只是一枚小小令牌,它却是仙林中人梦寐以求的至宝。只要姑娘拿着此令牌去到市集中,自有人会将你送到摘星楼。那时凭借这枚令牌,姑娘便可提出一个要求,或许便能让姑娘弥补遗憾。”
赵月儿现出疑惑之色:“摘星楼是什么地方?我可没有听说过。”
李鱼正要解释,赵月儿已是连忙摇手,语声中充满了感激,却又充满了悲伤:“我知道这枚令牌分量重大,价值万金,李小哥怎么随便给我这个山野女子?快请收回令牌啊。我,真的没有什么事情。”
“赵姑娘不但救下我一条性命,这些日子里更是细心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姑娘于我,不啻再造之恩。姑娘明明有了苦衷,却不肯与我言说,那显然是认为李鱼无能为力。真叫我惭愧无地,羞惭万分。”
听到李鱼的自责话语,赵月儿连忙道:“不是啦,我可没有故意要瞒李小哥……罢了,我告诉你便是了,只望你不要取笑我。”
李鱼心头暗自纳闷:“取笑?怎么忽然说到取笑两字了?”但这时李鱼倒不便冒昧相问,只是道:“请姑娘如实直说,李鱼不敢有半点取笑之意。”
赵月儿忽然低下了头,低声说道:“我天生皮肤黑不溜秋,难看无比。偏生脸上还有这几颗大如铜钱的黑痣,遮住了大半个脸,更是让人望而生畏。就连村里的鳏夫都嫌我晦气,无人与我说亲论嫁。如今我已然三十有二,一直孤独一人,从无人能体会我的孤独。我也想像其他女子那般,有个知暖知热的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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