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的话让程诺红了眼眶,当初,外公外婆不同意小姨嫁到英国,因为程诺的妈妈就是嫁到了英国,和外公外婆一年根本见不上几次面,外婆不想两个女儿都离自己远去,可小姨执意要嫁到英国,还因此和外婆大吵了一架,最后外公外婆还是不同意,小姨却仍坚持嫁到了英国。
小姨和外婆赌气,一去英国就不回来,直到外公去世,外公的去世让外婆觉得生无可恋,最后是程诺妈妈,把程诺交给了外婆,说是工作太忙,但这只是一个原因,其实就是怕外婆一个人太孤独,于是,程诺从两岁一直到她十七岁,都是跟着外婆长大的。
此刻,陪着她十五年的老人,终究还是抵不过时光的无情。
祭拜之后,小姨情绪很不好,秘书和保镖便陪着她去了酒店休息。
小姨说要先送程诺到公寓,程诺摇头说道,“小姨,你还是先去休息吧,我先不回酒店,我去我和外婆以前的家看看。”
小姨本来也想去看看,后来怕勾起伤心事,加上刚回国还有些不适应就没有去,但还是执意要送程诺,程诺没有再拒绝。
车子行使了不久,停在一栋两层的楼房面前,这栋楼房不是特别的豪华,也就是一般的房子,这就是程诺和外婆一直生活的家。
程诺下车,和小姨告别。
拿出钥匙打开了楼房的门,看着里面熟悉的院子,有些热泪盈眶,院子里有一棵十分大的樱桃树,每次春天都会开满樱桃花,落得一地粉红。
外婆说,这棵樱桃树是她和外公一起种下的,她特别珍爱这棵樱桃树,只是她们去英国的时候没办法带走它,外婆当时十分遗憾。
程诺望着面前的樱桃树,枝叶繁茂,还结了不少樱桃,只是还没到成熟的时候,不是特别红润。
程诺有些诧异,六年过去了,这樱桃树竟然没有枯死?
小时候,她和外婆总爱坐在樱桃树下,程诺腻在外婆怀里,外婆拿着把蒲叶扇,轻轻摇晃,给她讲她和外公的爱情故事,程诺总是听不腻。
外婆和外公的爱情很平淡,平淡的就像流水一样,但却十分甜蜜,外婆和外公十分相爱,一辈子,从来没吵过架,都说一家人难免吵架,但外公和外婆真的从来不吵架,他们的日子和他们的爱情一样平平淡淡。
外公的性子很温和,外婆说外公一辈子都没为她做什么疯狂的事,最疯狂的应该是为了外婆第一次打了小姨一巴掌吧。
小姨执意去英国,怎么劝都不听,和外婆吵架把外婆都气哭了,第一次,一向十分疼爱女儿的外公打了小姨,声音有些颤抖着说,“这么多年,我都没舍得惹你妈妈生气,你怎么能把她气哭了,你怎么能……”
外公死的时候她才刚刚出生,没机会见到外公,只是从照片里看,外公是为非常乐观的人,总是乐呵呵的。
听外婆说,外公一直是个老好人,每次只要别人有困难,总是不遗余力的帮助别人,从来不求回报,吃的用的全都让给别人,外婆总觉得外公是个缺心眼,但说着说着,外婆就开始掉眼泪,那浑浊的双眼就像开了闸的开关。
外婆哽咽的说,“他那么好,上帝怎么忍心带走他……”
妈妈说,外公在医院病危的时候,医生说外公活不了了,可外公竟奇迹般地坚持了好几天,最后,外婆哭着说,“老头子,你走吧,别硬坚持了,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外公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可是病痛让他发不出声音,只是微微的动嘴型。
外婆笑着说,“我知道,老头子,我也爱你。”
外公笑了。
深深的看着外婆,然后缓缓闭上了双眼,嘴角挂着安详的笑容,生命静止在那一刻。
有些爱情平淡如流水,却刻骨铭心。
“这是诺丫头吧?”一道苍老却温柔的呼唤在门外响起,程诺望去,是一位老奶奶,虽然上了年纪却看起来十分精神,拄着拐杖,有些疑惑的看着程诺。
程诺当即认了出来,这是她们邻居,冯奶奶。
她和外婆还住在这里的时候,冯奶奶和外婆关系特别好,两个老太太经常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冯奶奶还经常拿家里做的吃的喝的来让程诺吃,程诺对这位冯奶奶印象特别好,连忙上去搀扶着冯奶奶。
“冯奶奶,快进来坐。”
程诺搀着冯奶奶坐到院子里的凳子上,屋子里没打扫估计脏的不像样子,程诺索性就不进去了。
“真的是诺丫头呀,老婆子我还以为看花眼了呢,一转眼,诺丫头都这么大了。”冯奶奶眼里满是慈祥的笑意,有些欣慰的看着程诺。
“对了,诺丫头,你外婆呢?怎么没见她,这么多年没见,我倒是想她了。”
程诺的笑容一僵,有些苦涩着说,“冯奶奶,我外婆她前几天刚去世了,我就是为了安顿外婆才回来的。”
冯奶奶显然被惊到了,老眼泛红,“这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你们不就是离开几年吗?怎么就成永别了呢?”
程诺连忙握住冯奶奶的手,安抚道,“冯奶奶,你也别太伤心,外婆她呀,就是太想外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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