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下班这么早?”
小白收好票据,在震耳欲聋的音乐里笑道:“是呀,难得排上中午班。”
其实是他跟排班经理调的,因为今天作家生日,要请大家吃饭,虽然在大爆炸的工作很重要,但是在马戏区的伪装也很重要,小白自然会过去。
邻座共同卖票的女孩朝他摆摆手,道:“哎,今天我得一个人上晚班了,我这个月的奖金可要比你多啦。”
说起来也很奇怪,大爆炸明明是一个混乱、无序、彻头彻尾的法外之地,然而里面的工作人员依旧践行着和外面一样白纸黑字的制度,上班要打卡,迟到要扣钱,每天排班有经理,节假日加班也会翻倍工资。
有时候小白自己也会困惑,违法的究竟是消费的顾客,还是背后的老板?
这种地方的存在,是正常还是非正常?
倘若罪恶无法根除,如果所有的法外之地都能这样井井有条,那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管理又是否可行?
如果大爆炸关了门,也许有一部分的人会从良,另一部分只能铤而走险,滋生更难以察觉的交易场所,更混乱,更无序,那“大爆炸”的查封是好是坏?
小白穿上外套走出大门,走出这条街,江尧市正因为秋季的到来提前了晚高峰,车流拥堵,华灯初上。
路上的行人换上秋装,女孩子捧着热热的奶茶。
手机微微一震,是作家发给他今天晚餐的地址,有点远,小白跨上摩托。
生日要紧,其他的今晚先不想了吧。
作家早在一个星期前就预订了这家“无锡印象”,这家饭店装修精贵,味道也小有口碑,作家是无锡人,一直想来,碍于这家店的价格,始终没来过。
他不是个喜欢过生日的人,但是今年前有他的胆小害小夏缝针住院,后有富二代帮忙查出举报者,他不请大家吃个饭实在是说不过去。
抠抠搜搜如他,去西海人间吃了一餐,也狠狠心决定下个“血本”。
他还特地换了件好点的衣服。
所以当他被服务生拦在门口,说今天店里有人包场时,作家还是有点愣神的。
“什么叫有人包场?可是我已经预定了呀。”
服务生道:“也是昨天临时包的场,我们今天已经给所有预定的顾客致电道歉了,您接到我们的电话了吗?”
作家道:“没有!”
服务生态度很好:“不会的,一定是您忘记了,我们店的电话是8732,您再仔细看一下。”
作家把通话记录翻到了去年八月,还是没看到。
服务生检查了一下,也皱起眉头:“不应该呀,您是通过APP预订的吗?”
“不是,我在店里预订的!还办了会员卡,你看,你看。”
他手忙脚乱地把卡掏出来。
服务生也困惑了,他折回店里找人,作家仍然没法进去,在外面等着。
前台出来了,很年轻,她反问服务生:“不是说包场是包场,但是可以留一两桌吗?”
服务生瞬间一个头两个大:“天啊,叫你留一两桌不上菜,谁叫你留着不取消预订了?!”
前台道:“可是人家今天生日啊,不是会员生日还送蛋糕的吗?”
作家没吱声,他不好意思说自己就是因为会员能享受会员折扣,生日当天还送蛋糕,他才临时充了个门槛价,刚好一顿饭吃完,又省钱,又有蛋糕。
服务生朝前台扬声道:“那就更应该跟客人早点道歉,帮忙在别的加盟店定位子,你这不是耽误事儿吗?你知道什么叫包场吗?”
前台语塞了,服务生又转过来朝作家道歉:“不好意思,因为我们工作的疏漏让您白跑一趟。”
“哦,”作家还傻乎乎的:“就是说我今天没法吃啦?”
服务生又鞠一躬:“抱歉。”
作家想问服务生下回再来那个蛋糕能不能补上,后面忽然被人一拍,作家一惊,糟了,富二代跟女房东接了高中生放学,到了。
“怎么不进去呀?”确实是富二代,笑眯眯地搭着他的肩膀,问:“你还在门口亲自迎宾哪?”
作家本能般地道:“咱们换个地方吃吧。”
富二代可不是个大事化小的人,作家不想生日还出血光之灾。
富二代车都停好了,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干嘛呀,你不是念叨好几天请我们吃家乡菜了吗?”
“走吧走吧。”作家伸手推他的腰,富二代一动不动,看着他没说话。
他把眼睛转到服务生和前台的身上,问:“怎么回事儿?”
服务生也很快察觉到了富二代身上不好说话的气息,态度比刚才更好了,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店的工作人员出了纰漏,今天店里不能接待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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