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归晚不说话,默了半响,转身而去,“我去抚琴。”

“坊主,此人怕是不会就此罢手。”棋知微担忧道,虽玉秀坊接待的都是达官贵族招惹不得,可那些皆是有身份的人,懂规矩,也怕失了颜面,万不会做出这种事来。林秀安这种人倒是头一回碰上。

“无妨,她来便来,玉秀坊从不赊账,也叫她把该还的东西还回来。”叶琉苏美眸流转,对花曦语道,“你且去备些好茶,待九爷下回来用。”

花曦语应了,道:“我花曦语的茶可不是谁人都能喝的。”说罢含着不明的笑意去了。

洛阳城街头叫卖声不绝,此刻正是饭时,到处飘着饭菜香味,林秀安摸着肚子,“哎,早知道,就在玉秀坊吃了再走,又浪费一顿美食。”

“怀亦在藏满楼定了酒席,九爷若是饿了,这便去吧。”筝容道。

“又要花我的银子。”林秀安小声嘀咕道,筝容却听的清楚,淡淡道:“是了,九爷如果再这么游手好闲下去,早晚姐妹们都得跟着饿肚子。”

林秀安讪讪一笑,忽的眼珠一转,问道:“那玉秀坊可都看清楚了?”

“一清二楚。”筝容琴艺自是佼楚,可那过目不忘的本事,叫她只需看一遍谱子就能把新曲目宛如流水般奏出。

看林秀安笑的不怀好意,筝容忍不住问:“九爷要做什么?”

“过几日,你便知。”林秀安神秘一笑,揽了筝容的肩头,大步向前,“走走走,吃饭去。”人声鼎沸间,隐约能听见筝容的不满,“九爷不可如此粗鲁,下回筝容说什么也不会穿男装的……”

藏满楼乃京城名楼之一,其一道皇天后土闻名整个洛阳城,曾被先皇赐为皇家膳食,上铺十八种时令鲜蔬,下藏牛羊驴鹿等八种鲜肉,肉片瘦肥匀称,厚薄适中,佐以爽口鲜蔬,一口下去,浓汁肆意,回味无穷。

“果然好吃!”林秀安吃的筷箸翻飞,“再来一份!”

瞥了林秀安一眼,清渠饮了口茶,淡笑道:“容姐姐,爷说还要。”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神情间却满是鄙夷。

林秀安似不以为然,胡乱抹了一把嘴,端起海碗就一顿狂饮,罢了又是一抹,整个人往后一靠,就摊在椅子上,拍着自己的肚子道:“饱了饱了,嗝。”

筝容都不正眼瞧她,余光扫了她一眼,道:“饱了还要什么,不若多留些银子,免得几日后喝西北风。”

“蓉姐姐,我们几日后怕是西北风都没得喝了吧?”璞玉斜了一眼林秀安,又望向筝容。

“九爷,女子应当仪态端庄,行为娴静,礼仪得体,轻缓有序,是以……”怀亦话未完,就被一块酥点堵住了嘴。

林秀安皮笑肉不笑的对她道:“小亦亦,倘若下回你还在我吃饭的时候说话,我就用我的嘴堵住你的嘴,记住了么?”

怀亦拨开林秀安的手,无所畏惧,“九爷莫要忘了身份,就算九爷用火炭堵住怀亦的嘴,怀亦该说的仍要说。”

林秀安绝望的丢下酥点,摆手道:“等等,我方才好像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转头望向筝容,“你刚才说什么喝西北风?”

“九爷可是忘了,”醉窈摇晃着酒壶,醉眼朦胧的笑道,“如今你已回洛阳一年了,上个月你又把兵符还给了皇上,早不是什么将军,每月的俸禄就那么点儿,家底的那些积蓄也花的差不多了,不喝西北风,吃土么?”

林秀安惊慌失措的跌倒在椅子上,愣了半响扑向筝容,道:“银子,银子呢,银子都去哪儿了?”

筝容显然不吃她这一套,冷冷道:“九爷成日吃喝玩乐,花银子自然如流水。”

“我哪儿花了?”林秀安委屈道。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筝容就来气,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买绸缎给姐妹们做衣服也就算了,一个肚兜同样的款式你要把八个颜色都买了,结果呢,那肚兜一件就十两银子,姐妹八人一年四季就穿这一件肚兜!”

林秀安开心的笑道:“那肚兜可好看了,我特意给你们买的,正好颜色都衬你们。”

筝容气的一把捏住她的脸颊,笑道:“好看有何用,肚兜可是能穿在外面的。”气的发笑,说明筝容是真怒了,吓得林秀安小脸惨白,立马挣脱了筝容抱住旁边丹青的大腿。

“九爷。”丹青对她轻轻一笑,一把揪住林秀安胳膊上的嫩肉,“这顿饭,可是九爷卖了我那竹隐山川图换来的?”

林秀安咽了口唾沫,笑的嘴角抽出,“小青青你听我说。”

丹青一巴掌就拍在林秀安脑门上,怒道:“不许叫我小青青!还我的画儿来!”

林秀爱抬手要挡,众人就听门外一声怒吼:“叫你们掌柜的滚出来见本公子!什么叫没有了!本公子就要吃皇天后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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