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我的宁儿啊——”
“她下一句是不是要哭死的好冤?”
李忆如躲在后堂,朝倒茶的金枝眨眨眼。
金枝并不理她,给她添完茶后继续研墨。
“你管她是不是小寡妇哭坟似的上门,林堡主让你抄的经书还剩大半没抄完呢。”
她一看还剩大半的经书,鼓起脸,双手撑脸生起闷气。
对她这等性子来说,抄书养性莫不如打她一顿——反正她总会躲,根本不带怕的。
想是林天南自小到大摸清这丫头脾性,如今给她配了金枝这样一板一眼又打不过的丫鬟,将她气得时时想蹦高。
“兄长,兄长——你是看着文宁长大的,你怎能不疼惜他!如今他被李如意那混账打下水,又惊又吓高烧不退,这可是亲表兄啊……他怎么敢下这等黑手,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啊!”
此时哭声一唱三叹,已是哀怨惆怅,待到高处时骤然一折,再度提声,都要把屋顶给哭垮了。
忆如悚然瞪着水面不断震荡的茶杯,心里比出一个大拇指,“果然是林家女,哭得惊天动地,如孟姜女在世呀!”
这般彪悍的人才,嫁给一个书生,真是亏了,应该上少林学一学狮子吼,一旦功成怕武林十大高手榜就要录上一位女侠之名啦!
“她嫁什么人与你有何相干,反正你已是罗敷有夫。”
谈到那个不知底里不知死活不知身在何方的未婚夫,忆如撅起嘴,举起笔在空白纸上随意乱画。
“待将来见到他了,我定要打他一顿!将他打成一只猪头!”
“你打不过。”金枝冷淡补上一句,“当年净天教之乱,据说他与罡斩大师联手力克魔尊,你是哪根葱哪根蒜?”
能不能不揭短?
不能——
“老爷和小姐也望你能早日嫁出去,给林家生一个能继承衣钵的少爷。”
金枝抽走被她涂成一团的废纸,重新展开一张,以镇纸压平。
“今日经书抄完,金嬷嬷还等着继续指点你的针线——女孩子家家,哪怕嫁衣绣不好,也不能连身衣裳都裁不好吧。”
忆如哀叹一声,瘫回桌上,没一刻比如今更想回酆都去修养了,没得这么多烦人的东西需要学。
……我那个未婚夫,到底是何等的人品相貌,前辈子攒了多少功德,待我为他裁衣做饭?!
忆如气呼呼地挥笔作画,待停下时盯着画上空白的脸庞想了想,蘸上浓浓的墨汁涂黑!
管汝何人!
“汝等何人——”
润玉侧耳听到清脆的笑声,探手在脑后摸到一个结,解开后缓缓揭下蒙眼的白绸巾,抬头望去。
红色鳞片划过碧波水,赤发在水中漾开,看不清容貌的妖娘翻转过身,蛇尾一扫游出十数丈,微偏过头,朝他挑衅一笑。
“白娘娘,赛泅水吗?”
身一空,润玉放下支颌的右手,便见魇兽担忧地咬住他袖口。
他抬头看看天色将暗,抚过魇兽头顶。
“随我去布星台吧。”
龙尾化作双腿,他拂过衣摆,双手背于身后,施施然往北天门外布星台飞去。
“今日霜降尾火虎,就布九星尾宿吧。”
若天命有型,恐怕此时将将机簧弹出,将两块本不相干的齿轮压到一起,毫不相配的齿隙间发出嘎嘎酸响。
****纪念第十条出现的分隔线****
生在阳间有散场,死归地府也何妨?
阳间路,阴间道,有时也无甚两样——三丈宽,路边都是招牌,还有许多小摊摆在路中间,卖货郎担着担子穿街走巷。
人间酆都与地府酆都不仅同名同姓,日月相交逢魔之时,两地仿若一对孪生,会在特定时间不定地点产生重合,从古至今,不知多少人间修士、异人寻找入口入阴间道逛鬼市,反而促得人间酆都也是别样热闹。
李忆如仍是一身男装,为防阴间道的阴气外面罩了一身镶风毛的辟邪披风,手中折扇一下一下敲在掌心。
“这位妖娘可要看看小店特制的翳影珠?”
忆如惊奇地回过头,满面疑惑地指着自己,倒叫那出声揽客的鬼女咯咯笑出声。
“自然是你。”
被人认出真身,也勾起她的好奇。
李忆如一展披风,转身踏入店铺中,倒要看看这里有何稀奇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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