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又有个姑娘插话:“我听咱们主任说,今天市里的领导特地夸奖咱们的黑板报办得有创意,说是陈兰芝做的剪纸年画弄得好看。”

杨红丽冷笑:“这种乡下手艺弄到城里来都能叫市委宣传部的人眼前一亮?改天咱们给车间弄头驴过来,是不是也能得个表彰?说咱们有创意呢?”

邹小娟笑得直捶她:“驴能干咱们的活儿?你这自己个儿骂自己个儿呢?”

旁边又有人说:“依,你们说厂长对她这么好,会不会是因为李冬的原因啊?我听说她入厂第一天就是李冬带她来的,而且我听说她进厂的担保人也是李冬,李冬还跟别人说陈兰芝是他对象……”

杨红丽的脸色一变,邹小娟赶快劝她:“红丽,别听她们乱说,冬子怎么会喜欢她那种女人呢?谁不知道她都离过婚了?冬子家庭条件那么好,他们家里也不会许他跟个离了婚的女人搞对象的。”

杨红丽的脸色缓了缓,又回头斜了陈兰芝一眼:“哼,乡下女人,她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

瞿红生领着龚贝娜在厂区里面四处转悠,也不说话。

袭贝娜一脸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红生,你怎么不说话啊?领导不是说了让你给我详细介绍一下你做这些黑板报的创意吗?”

瞿红生低头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这些创意是别人的,你要是想听,我找她来跟你说。”

“红生,你怎么又抽烟?”龚贝娜上来就要抢他手里的烟。

瞿红生把手一举,龚贝娜扑了个空,不高兴地嘟起嘴角仰脸看他。两个人离得有点近,龚贝娜那双大眼睛闪忽闪忽的,满是情义。

瞿红生看了她一眼,把身子一偏,接着抽烟。

龚贝娜故意娇嗔:“这里可是厂区,领导还在呢,你这么随便抽烟,影响多不好,还不赶快给灭了?”

瞿红生象是没听见一样,一边抽烟一边盯着黑板报看。

龚贝娜正了正颜色:“咱们还是办正事吧,红生,你把你办这期黑板报的创意好好地给我讲一讲,我好往报告里写。”

黑板报正中间的位置是两个拿着红灯笼的大阿福,昨天下午瞿红生看见陈兰芝把这两个东西贴到中间的时侯,很是哭笑不得了一会儿。实在没办法,只得找了一篇关于宣传计划生育的文章给抄了上去,结果这么无厘头的东西到了市领导眼里,倒成了什么了不得的创意了。

想起刚才胡部长那副大惊小怪的样子,瞿红生的唇角止不住上扬,声音略带调侃地说道:“我的创意就是,让乡土文化和现代文明充分结合。乡土的不再滥俗,现代的不再高寡。”

话一说完,把手里的烟往地上一丢,瞿红生迈开长腿就走,龚贝娜赶快跟在他身后,拿起相机对着黑板报拍了几张,又偷偷地将瞿红生的背影也拍了进去。

“啊哟,这是谁的脸盆,对着门口放,害我溅了一身的水。”

杨红丽一进宿舍就大惊小怪地跳起来直跺脚。

正在吃饭的陈兰芝赶快放下筷子跑过来:“对不起啊,红丽,这是我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洗,挡着你的道了。”

“有衣服你不赶紧洗?放在屋里故意让我们一个屋儿的东西都受潮呢?”杨红丽没好气地白了陈兰芝一眼。

陈兰芝听到她口气不好,也没有多说话,低头把脸盆往床底下放了放。

杨红丽照样不依不饶的咕哝:“一个临时工,破格住到正式工的宿舍里头,自己还不注意一点,习惯那么差,东西乱放,净给别人找麻烦,真是的。”

邹小娟知道她那一肚子邪火是打哪儿来的,赶快过来劝她:“行了行了,快吃饭吧,都快凉了。”

杨红丽拿起筷子吃饭,斜眼看到坐在自己床上低头吃饭的陈兰芝还是感觉到混身不自在。邹小娟偷着扯了扯她的衣服角,暗示她别再说什么了。

等到过了一会儿陈兰芝吃完了饭出去洗碗,邹小娟这才小声说杨红丽:“你这个人啊,就是没心眼儿,心里不高兴就全表现在脸上,整天得罪人。”

杨红丽大白眼一翻:“我得罪她又怎么了?就她一个临时工还能把我怎么样?”

同屋有个叫吴娥的,比她们都年长几岁,一听杨红丽这么说可就笑了:“我说红丽啊,人家小邹的话可有道理,但凡是这女人一结婚肯定是跟姑娘家不一样的。唉,我可没指生理方面啊,我是说心理,心理上铁定要比你们这些没结婚的小姑娘成熟得多。这事儿,你还真就别不服。”

杨红丽把眉头一挑:“吴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吴娥回头看了一眼门外,确定陈兰芝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这才把嗓子压了压小声道:“有些事儿是你们不知道,人家陈兰芝的本事可大着呢。他之前的丈夫是县供销社主任的儿子,叫吴刚,人呢,长得不算特别帅但是也挺精神的。

他们一家四口,全是高工资,那家庭条件在咱们整个县城里头都是数得着的。可愣是这么好的条件,陈兰芝都非要跟吴刚闹离婚,换了是别的乡下女孩子做得出这种事儿吗?”

几个女孩子面面相觑了一阵,全都有点不可思议,这些女孩子们都很年轻,对爱情,对生活,对婚姻都有无尽美好的憧憬,在她们眼中,能嫁给一个高大帅气,家庭条件好的男人就算是很不错的了。

实在没有想到陈兰芝这么幸运,竟然还主动提出离婚?这不止是叫人匪夷所思,甚至是有点招人妒忌恨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心里头都有点不是滋味。

有个姑娘问:“那她这过得好好的,为啥要离婚啊?难不成是他男人在外面不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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