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臧洪之言,袁绍帐下谋士南阳逄纪道:“刘玄德若取青州,与公孙瓒连接,则我冀州处于二人南北夹击之下,相当被动,纪以为当详做计较。”
臧洪道:“吾观刘玄德忠义仁厚,志欲扶助汉室。只要袁公坚持扶汉平乱,刘玄德必不会对冀州不利。”
旁边一人哂笑道:“忠义?子何必曰义,亦有利而已矣。君身为青州刺史,位高名彰,刘玄德却以一区区僭署校尉而要求就食一郡,公然对抗州府,此能谓忠义耶?君莫非刘玄德之说客乎?
臧洪转头看去,乃袁绍帐下谋士颍川郭图,自己去年被袁绍挽留时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出言反驳道:“天下诸侯有几人不是权变自任?又何必独责刘玄德?袁公欲举大事,扶汉室,当屈身自任,以揽英雄,无须计较其出身、由来。吾本以为刘玄德出身寒微,乃是游侠武夫之流,与其一战,为其所败,相交十余日,一见如故,方知其品行高洁、志向高远,故改弦易辙与之相交。刘玄德欲兴汉室,除暴乱,无兵无权岂能做到?若谓吾乃说客,吾以说客为荣。”
袁绍制止郭图再争论,问别驾田丰道:“田公以为何如?”
田丰字元皓,巨鹿人,自幼天资过人,博学多才,名重冀州。成年后被太尉所辟,举茂才,升迁为待御史,因愤恨阉宦擅朝,英贤被害,于是弃官归家。后冀州牧韩馥等讨董,田丰被其延请至帐下,却不得重用。袁绍取冀州,亲自登门拜访田丰,任命为别驾,非常信任和器重。田丰本年四十八岁,身高七尺,相貌威严,性情刚强,足智多谋。
他道:“吾未见过刘玄德其人,之前亦未曾予以关注,此吾之失职也。但仅从子源所言以及军情通报,丰试为袁公分析此人。一,此人性勇。以区区两千新兵敢于渡河南下至虎狼遍地之济南,无勇焉敢如此?二,此人有谋。邀应仲瑷破黄巾,逼黄巾阻杨方中,诱臧霸袭应仲瑷,以子源士气方锐,故以悍将佯败,此所谓锐而骄之,大肆抛撒辎重珍宝,此所谓利而诱之,然后趁乱而破子源,非深谙人心、精通兵略者难为也。三,此人能忍。应仲瑷一儒者,虽有击走黄巾之声名,但非英雄也,而此人能下之。方平济南、得齐国,得志于河济之间,正是自信奋发之时,却能弯腰俯首,卑辞重礼向袁公致意,不以为辱。能忍常人之不能,此成大事之必备也。四,此人心雄。闻其每到一地皆访求英雄,延聘贤才,求贤若渴,厚待降将,对子源推以赤心,倾心结交,极欲用之。当子源为袁公而不从时,此人并不恼怒,爱才之心丝毫不减,竟将子源送归。其雄心志向不可问也。总而言之,此人有勇有谋,心雄志大,又有关张赵陈等狮虎之将,必非能屈而为人下者,将来或为袁公之敌乎?以丰之愚见,不如暂舍公孙,集诸将、率大军,以泰山压顶之势,南下青州。若刘玄德愿归服,则委以方面之任,若不从,则羁縻之而收用其帐下文武豪杰。”
众人皆愕然。
郭图失笑道:“吾虽认为刘玄德乃逐利之徒,却难认同田公之言,田公视刘玄德岂非太重?”
谋士颍川荀谌亦道:“方今世乱,英雄起于四方,天下如刘备者车载斗量,有些许才能何足为奇。又,刘备虽出于公孙瓒,但观其所为,有独立之相,定然不会事事皆从公孙瓒。虽夺我齐国,也是不得以而争,与我军非有夙仇,今又派使者奉重礼而来,意诚辞切,不如因而与之和,则我军可暂将青州置于度外,专心公孙。”
坐中众人议论纷纷,但大都不支持田丰之提议。
田丰本心中也没有一定要率大军南下进攻刘备的意思,只是提醒袁绍对刘备不可掉以轻心,必须加强重视,免得日后相对时措手不及。况且攻刘备的前提是公孙瓒反应迟缓不来捣乱。而目前公孙瓒虽败于界桥,并未伤筋动骨,现在渤海整军备战,蠢蠢欲动,显然对冀州贼心不死。此时并非对付刘备的最佳时机。遂道:“既如此,可派孟德东向,与大公子并力,东征田楷,命刘备出兵击田楷后路以自效。”
荀谌道:“若刘备不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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