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十几年来,这恶鬼还有没有再出现?”他问。
“没有啊,“农夫道,“所以大家伙都以为这事就过去了,可谁知又来了呢?”
“你们这帮刁民,都给我听好了!”
城门那边,突然响起了个声音:
“天要刮风、民要纳粮,这多少年前就传下的老规矩。
今儿谁要不交这赋钱,谁就进不了这城门!”
人群最前头,一道关卡挡住城门,数十名衙役守卫着。
一个捕头手执铁棍,坐在马上大喊着。
“官爷,”人群中有个商人道,“朝廷的规矩,这租粟、调绢和庸绢,我们每年都是按例交齐的。
可没听说,还要加什么赋钱啊。”
如今大唐初年,赋税沿袭前隋的法度,实行“租庸调”制。
人群中顿时一片附议声。
那捕头叫阎横,哼的一声:
“不见棺材不掉泪,都睁大你们的狗眼,给我瞧清楚了!”
他取出一张告示展开,上面盖着血红色的印章。
“除、鬼、赋?”
人群看着那张告示,惊讶道。
“对了,就是‘除鬼赋’。”
阎横道,“这上面写明白的,这城里头闹的人头案子,是鬼怪犯的事。朝廷体恤民情,决定收些赋钱用来招募法师,把这凶手鬼怪给办了。
这是给你们造福,你们这帮刁民,竟然还敢不交?”
人群议论纷纷,有些急着进城的,就把钱交上,进城去了。
城里道旁,一辆奢华马车里,有个恬静得有些怪异的声音道:
“城门进出人多,每日的钱财不是小数。独孤公子,这除鬼赋收得,可还称您的意?”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文人,脸长长的没有胡须,有条刀疤从眼角直到下额。
身旁,坐着个二十出头的华服公子,面容俊秀,有些傲慢。
华服公子道:“孔原,你差事办得不错,回去我和父亲说说,往后你的财路少不了。”
“多谢公子。”中年文人的声音不卑不亢。
城门那边,愿意交钱的百姓都交过了,还剩下一大群人没动:
“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诈人的吧?”
“就是,听说那些受害人死得吓人极了,咱夜里几乎都不敢出门了。
这案子都这么久了,这衙门屁事没查出来,还敢来收咱们的钱财!”
“我不交,快把关卡开了,放我们进去!”
群情汹涌,就要往城门涌过去。
“还反了你们了。”
阎横铁棍一指,道:
“来人,把这群蠢货,打到服气交钱为止!”
数十名衙役把兵器一举,往百姓们围了过来。
“这帮家伙。”
洛羽儿道,“我爹爹在任的时候,这些衙役都好好的,怎么还没几天,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她正想再说些什么,那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住手。”
一个长衫男子站了出来,挡在百姓们的前面。
他高瘦清秀、像个书生,剑眉间带着一种冷峻,腰间,还挂着把奇怪的黑色长鞘。
“你是什么东西,”阎横望着书生,“敢喝斥官府的人?”
“官府?”
长衫书生道,“你做的什么官,来自哪个府?”
阎横一拍身上的捕头服饰:
“老子是上邽县衙的捕头,今日奉县尉大人的号令,来收你们这些蠢货的赋钱。”
“满嘴谎言。”
长衫书生道,“你们不是衙役,你也不是捕头,更不是奉了什么县尉号令来的。
你们,就是上邽城里的一群帮会歹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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