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心欢喜,往第二张告示看去。

“告上邽诸民通示:

前上邽县县尉洛氏元堂,因行事不力、疏忽职守,为本县县令吴晋暂削其职,宿家待查。

洛氏不知悔改、反生怨戾,夤夜将县令吴晋谋害于居宅内,意欲逃脱之时,为差役当场擒获。

洛元堂渎职杀官、罪不容恕,已押入衙内大牢,择日宣审执刑。

上邽县衙,此示。”

这告示上,写的是父亲洛元堂的罪——渎职杀官。

这可是个大罪名,按大唐律令,当斩。

洛羽儿顿时明白了。

爹爹这是有大难了,必须马上救他!

洛羽儿很想立即往衙门走去,击鼓鸣冤,质问那些官府的人,为什么要冤枉爹爹,还要致他于死地。

可她忍住了。

因为她知道,以眼下的情形,这么冲动地冲进去,不会有任何好的结果。而且还可能被这些人,安插上强闯衙门的罪名。

如果自己都被抓起来了,那就更救不了爹爹了。

必须立即想办法。

洛羽儿飞快思考着。

赵寒也看见了那两张告示,他非常的冷静道:

“放心羽儿,我们既然回来了。

无论是谁在作妖弄鬼,我一定会让它现形。

洛伯父,我们一定会救出来的。”

三人立即走到了,道旁的僻静处。

“要救人,”赵寒道,“就先得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问洛羽儿,她父亲被赶回家后,有没有表露过对吴县令的不满,或者什么激动的举措。

洛羽儿说,爹爹回家后,除了有时出去散散步,平日都是一个人呆在屋里。

她几次问他情形,爹爹什么都没说,也不让她多过问。

除此之外,爹爹并没有什么不高兴,更别说什么激动举措了。

赵寒道,这么说,伯父还挺平静。

而他平时又和那吴县令没什么私仇,那深更半夜的,他突然去吴晋的私宅做什么?

“羽儿你再想想,那天,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别的事?”

洛羽儿说我想起来了。

那晚,父亲本来在家里的。

突然有个穿着上邽官服的人走了进来,好像是个叫蒋怀的官吏。

他跟爹爹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走了。

后来父亲就回了内室,好像喝了些酒,然后就出去了,再也没回来。

“很好。”

赵寒道,“那洛伯父为什么深夜去找吴晋,就解释得通了。”

“你是说,”洛羽儿道,“是蒋怀叫他去的?可为什么?”

“蒋怀是什么官职?”

“听爹爹说过,好像是典狱官。”

“那就对了,典狱官比县尉还低一品,是个属官。

他能有什么事,连夜来找洛伯父?而且一说完,洛伯父就出去了,还去了吴晋的宅子?”

“你是说……”

“是吴晋让蒋怀来找你父亲的。”

赵寒道:“所以,洛伯父才会连夜去了吴晋的宅子。

你听见,蒋怀和你爹爹说什么了吗?”

洛羽儿摇摇头,说他们在角落里,说得又很小声,听不见。

她很奇怪,说吴晋刚夺了爹爹的权,对爹爹肯定是很不满的,这突然又连夜把他叫去。

难道,他要为难爹爹?

“可不对啊,”姜无惧插话了,“要是那姓吴的真想为难洛伯父,那在当初夺权的时候,一起抓了就得了。

干嘛,还等那么久才动手?”

“我再加一问。”

赵寒道:“为什么这吴晋迟不死、早不死,偏偏就在他让人叫洛伯父过去后不久,就被杀了?

这当然不是洛伯父杀的。

那难道,真的是那个什么‘恶鬼’做的?

要真是这样,这‘恶鬼’也太灵性了吧?”

“难道……”

洛羽儿醒悟了,“有什么人,在背后算计爹爹?”

赵寒思索着。

恶鬼吃人头,县令被杀,县尉却被当成了凶手,全城都在恐慌之中。

他看向了县衙。

大门两边,守卫的衙役们面容严肃,两只狴犴石雕怒啸着。

红墙上,那张招募“除鬼法师”的告示,赫然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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