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泉站在大门口,院墙西面磊墙的土坯经过风吹雨淋,摇摇欲坠。两扇柳木的大门在风中咯吱咯吱。显得异常萧凉。
推开门,院子里面的角角落落堆积满了树叶与杂草,中间一圈显得十分干净。旋风刮过的时候树叶与杂草被带向了角落。
已经约是中午时分,宋泉这会肚子有些饿。几个月没进过人的灶房锅台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先烧锅水吧,宋泉心想。
拿了木头一片一片箍好的水桶,向门外走去。北方的人吃水特别困难,整个村两百多口人公用一个泉眼,那泉眼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生的。宋泉的祖辈们据说是从山西大槐树底下逃荒讨饭一路讨到这边的,后来就在这片稍显低洼平缓的高原上安了家。老人一辈有记忆的时候,那泉就有了。那泉仅仅只有两口地锅合起来那般大小。却终年泉水不断,这个村祖祖辈辈靠此泉生活。
泉离得不远,半里地。宋泉拿了葫芦水瓢,一瓢一瓢舀进了桶里。
宋泉拎着大半桶水回了家,抱了一大捆柴火烧起了锅。
“丫头,你可回来了。”突然朱婶子一头钻进了灶房,围着灰色布巾的朱婶眼泪都快下来了。
宋泉站起了身,朱婶一把抱住了她,眼泪全落在了宋泉有点泛着油光的袄领上。
“我锅上正做着饭那,你叔说听见你家好像有动静,让我赶紧去瞧瞧,我赶紧过来了。”说罢擦了擦铜黄色的脸颊上的眼泪。
“真是观世音菩萨保佑,观世英菩萨保佑,让丫头你安安全全回来了。”朱婶拉着宋泉的手左看看右看看,见宋泉浑身无碍,人精精神神的,脸上白里透着红。这才松了进门前提在嗓子眼的一口气。
“朱婶,我没事,那帮土匪都是奔着魏家去的,我这样的平民百姓,人家没放在眼里,也没咋为难我,这不放我回来了。”宋泉转了个身子,让朱婶瞧个仔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要是出点什么事,你说我怎么向你地下的爹妈交代。”朱婶使劲攥着宋泉的手。
“我都做好饭了,走你别烧水了,这么些天,你都没回家,家里也没啥吃的,我家里都做好饭了,这几天上我家吃去。”朱婶拽着宋泉向自己家里走去。
“狗娃子,他爹,赶紧的,前天杀的鸡在那瓷缸里面放着,都是熟的,搁锅里热一下就好了。”
“丫头,果真是你回来了,刚才我听见你家有动静,我赶紧让你婶子去瞧瞧。”朱婶的丈夫本家姓张,是老老实实的庄户人家,这时看见宋泉激动地两只手不晓得放到什么地方去,在半空中停留着。
“别那么多话,赶紧把那鸡热热去。”朱婶翻了他一个白眼。
“好好好。”他搓着手连说了三个好。
“狗娃子,去给你姐姐拿咱们年前炸的烧饼去。”
庄户人给孩子起名字,都偏低贱,意味好养活。狗娃子今年已经八岁了,生的虎头虎脑的,常言道,子肖母,他不同于他爹的老实少言,他像极了朱家婶子,嘴头甜,好动好说。三天两头上房揭瓦,屁股上面没少挨扫把的打。
他飞快跑着拿了斗萝装着的烧饼,“姐姐,赶紧吃。”说着递给宋泉一个。
炕烧的火热,脱了鞋子,坐在炕上。浑身都暖洋洋的。
炕上放了一个小饭桌,正好四个人,一人一面,朱婶时不时给宋泉碗里夹了菜,一小会,就摞的高高的。
“婶子,你别夹了,我又不是外人,想吃我就自己夹了。”宋泉侧着身子拿过了自己的饭碗。
“好好好,你多吃点,这几天受苦了。”朱婶说道,手里面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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