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娘家回门过后,就算是开始正式过日子了。定桂向冬荷介绍了李家队的情况,李家队除了两户从对面队搬过来住的人家姓黄以外,其他男的都姓李,因此得名。祖上原本并不是妙泉村人,定桂的祖父三兄弟从外地搬迁而来,算上定桂小辈的一共也就四代人,总共三十来户,说起来其实都是亲戚。
李家的祖山在对上东头,山上的坟墓不多,大多是定桂祖父、或早逝的父辈埋葬在那里。一片松林荫蔽这那些已经安息的长辈,坟墓也没有立碑,扫墓全靠儿孙的记忆。最老的那一批坟堆一字排开,是若没有长辈们带着,年纪小点的在清明节扫墓都找不准地方。
回来后,定桂就带着冬荷在湾里转了一圈。定桂家右手边过两三户是李家的正厅,也可以叫祠堂,平日里的丧事都是在正厅办。正厅后面是山,一片松林,都是祖上迁过来的时候种植的。松树大多已经成材,每年松果掉下来也会发芽长出新树苗,算是湾里的公共财产。正厅前面是一个半月形的水塘,平日里可以在水塘打水洗衣。水塘与房子之间隔了每家每户用水泥、河沙糊的晒谷场,各家的晒谷场年份不同,有点都已经有点坑洼了。所以很多家淘米都得挑沙子,吃饭的时候突然“嘎嘣”一声咬到沙子,弄得牙根清疼是常有的。
再往那头是包产到户前留下的大队仓库,也已经在前两年划归给各家了。墙面面也依稀看得见“李家生产大队”的字样,是镂空后再填色的大字,外层笔迹是黑色碳笔描的,里层是土黄色的颜料填充。字很大,有半面墙高,五个字横排开来占了5间房。仓库对面也是一排五十年代盖的房子,下半截是烧的红砖,上半截是土砖,显见当时也还是拮据,没有钱完全用红砖盖房。墙上也有标语,只是由于部分外墙脱落不全了,只看见“全面现代化”几个字,字是缺胳膊少腿的,如同那个年代残留的印象一般。
冬荷读过两年书,这些字都是认得的。仓库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归给了定桂的大伯保生家,一部分归给了良和一家。这些都是年头不久的好房子,下半截的砖都是红砖,结实得很。分房分地的时候,良和和保生一个是队长,一个是副队长,肥水不往外流,两家各自占了。那良和如今已经到公社的信用社上班了,是队里两个“吃国家粮”的人之一,另外一个是到邻县国有煤矿挖煤的善外。
再往东头都是土砖砌的房子,和定桂家的房子一样。那土砖有半米长,三十公分宽,三十公分高,都是把红泥土用力摔进放行的砖块模具里,然后晾晒干就砌房了。经过风吹日晒,都已经发白,表面也已不平整,露出被雨点打出坑坑洼洼来。幸好砖块够厚实,不至于十来年就倾塌。那个时候,刚刚包产到户,家家户户都卯足了劲干活赚钱,就为了能该一座红砖房。
最东头是花苟一家,也是当时湾里第二户有自建红砖房的一家,另外一家曾经在旧社会是地主。花苟一共六个弟兄,一个妹妹。他是老大、老二文苟、老三三苟都已成家。花苟在煤矿做工好几年,干的都是井下的苦力活,愣是自家盖起了红砖房。他们家头两胎都是女儿,前年才生了个儿子。有了儿子后,干活更起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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