滂沱雨中,间或雷鸣电闪,马蹄声近,却不闻一人一马进得庙门。

曹彬也听出了哪里不对,低呼“不妙”,急忙拉起我,踩灭地上火堆,疾步潜至窗边。

那窗牖破烂不堪,窗纸早已不复存在,是方才慕容暮秋不知从那里找了件破旧棉袍,临时遮挡住了外面的风雨。

此时棉袍一角被风掀起,蹲在窗侧,正好可以一窥窗外情景。

曹彬让我躲在他身后的角落,他自己则屏息向窗外望去。

窗外除了瓢泼而落的大雨,似乎什么都看不到。

头顶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瓦动,似有什么东西落在屋顶,如果不仔细听,会以为是雨。

曹彬似是也有所察觉,紧盯屋顶,声音又消失了。

俄顷,我瑟缩的这个角落,有瓦片碎渣扑簌簌落地。

我抬头一看,黑暗中,正对上一只闪着犀利光芒的狭长眼睛,伴随着如豆的雨珠,砸在我额头之上。

我惊恐地大叫一声,曹彬闪电般将我抱起,瞬间移至屋中更为黑暗的另一个角落,轻轻捂住我的嘴,又捏了捏我的手,让我不要出声,以示安抚。

我刚稳定住情绪,破败的房门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从外面打开了。

凄风厉雨飘忽而入,一道闪电划破暗夜,映亮眼前的身影,颀长魁伟,冷峻威严,不是宇文弘诺,又是何人?

我大喜过望,长舒了一口气。

曹彬似乎也认出了眼前之人,从黑暗中走出,正欲上前再看一眼。

此时,一道明晃晃的银龙穿透雨幕,疾速迫近,无声无息,直奔宇文弘诺后心而去。

我长大嘴巴,还未叫出声,挡在门口宇文弘诺却突然不见了踪影,银龙没有收住,带着汹汹气势,闪电般直直射进屋里。

我用目光在黑暗中四处逡巡,忽觉一人从身后将我揽起,往背后一带,我就依靠在那个颀长魁伟的身畔。

此人俱已湿透,全身冰凉,但仍难以掩饰他那熟悉的味道,那让我心安神怡的气息。

前面大殿的士卒们不知何时齐齐赶来,将我这厢房的破门围个水泄不通。

有一只纤长微茧的大手,坚定地将我的一只手包在掌心,极尽温柔地轻轻一握,面对门外剑拔弩张的一众陌生黑影,胜似千言万语。

我心头一暖,竟有热的泪和着冷的雨从脸颊滚落。

此时屋外的人才发现宇文弘诺早已在屋内深处的角落,而我则早已被他护在身后,立刻一窝蜂而入,还有士卒点亮一支火把。

曈曈人影中,我看到了为首的正是暮容暮秋,一张脸冷得比暗黑雨夜里的罗刹还要骇人。

“把我的女人放下,我尊你一声太子殿下,既往不咎地前往西北。”暮容暮秋嗓音黯哑决绝。

“你既往不咎还是我既往不咎?你是记错了自己的身份?还是把我身后之人的名节踩进了泥淖地里?”宇文弘诺的话虽尖刻,语气却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不知为何,面对暮容暮秋的诘难,他却没有道出我的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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