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起地上的腰带绑住了自己的眼睛。
回想着脑海刚才叶玥的位置,摸索着叶玥的细长的手指到单薄的肩头。
把她扶了起来。
呼吸重了。
杨止想快速给她换上,手指却不停的颤抖,
杨止觉得他从来都没有这般严肃过,绷着脸,嘴唇抿得死死的。
嘴中默念着清心经。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
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指尖颤抖。
如果他的脖子是个木头段,那么现在应该已经是熊熊烈火。
衣服还在不停的滴水,杨止手上动作飞快,褪去了叶玥的外衣和中衣,拿起自己先前拧干水的外衣胡乱给她擦了下肩头。
左手扯过烘干的中衣给她披上。
换完之后,他小心放平叶玥,逃命似的坐得离她远远的,也不敢摘下蒙在眼睛上的腰带。
太阳穴都是汗。
其实念多少道德经都没有用。
他侧着耳,听到叶玥的呼吸逐渐平稳,枯枝燃烧到末尾从架着的另外一根掉落,在地上发出闷响,杨止摸了摸旁边,拿起一根柴活,把掉下来的那半截推进火堆里。
他错过了叶玥躺下时嘴角的呓语。
她又陷入了那个梦。
那个她在马车上,还未做完的梦。
几十条儿臂宽的铁链凭空出现在路上,前边骑兵的马一下子被绊倒,士兵从奔跑的马上坠落摔进布满竹刀木箭的壕沟,后边的马刹不住也撞了上去,最下边的被踏成了血泥,那将军知道中了埋伏,下令后部变前锋,前锋转后部,马上撤。却见旁边的两座丘陵般高的山射出铺天盖地的箭雨,一群伪装在草地的蠕蠕握着大刀从地上跳起向她砍来。
冰冷的刀尖穿过了她的肩膀,如饿狼向后边的魏国士兵扑了过去。
中了埋伏,前边是刀光箭雨,后边是无数马儿踩踏成的尸山血海。
他们没有看不见活路,那就死战到底!
这一场早有预谋的战争很快就结束,蠕蠕带了三万兵马,三千,只不过是他们的诱饵。
那个将军跪倒在了右边的丘陵边,右手还握着他的大刀,背后满是羽箭,一只长枪从他的后腰贯穿到前边,胸前的铠甲已经破烂,他已经说不出话,一开口鲜血就随着他的牙流过他的下巴,脖子、滴落在这边土地。
眼里已经都是血,他轻蔑的看了一眼想跳上来再给他一刀却犹犹豫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蠕蠕们,半跪着,血迹已经在上边干涸的手,颤抖着想伸到怀里怀里,一个蠕蠕以为他要摸出什么杀器,竟举刀砍了他的右手。
剧烈的疼痛!
鲜红的血喷洒在空中,红了左边一大片黑色的土地。
那个将军却仿佛已经感受不到疼痛,满口红牙的笑着,极尽猖狂,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嘴巴涌了出来。
不曾后悔。
他死了,死的最后一刻,膝盖朝着的方向是他熟悉的家乡。
蠕蠕欢呼着,魏国的将军死了!他们千里奔袭打了胜仗!
翻弄着大魏士兵的尸体,像是在翻一头被宰杀的猪,在他们眼里,躺着的只不过是一块肉,他们把他们觉得值钱的货色扒下来,梳子、匕首、靴子,那些魏兵死后他们的同乡可以带回家的、赡养他们老去的父母、已经成为寡妇的妻子和已经永远失去父亲的儿女的所有东西。
他们都要带走。
刚准备去搜下那将军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他们的将军却鸣锣收兵,魏国已经收到消息,马上就有大军过来,他们在不甘心,也不敢违抗军令,狠狠的猝了一口痰,败兴的走了。
黑色的旋风走了,只留下一万多大魏士兵的尸体,怨气翻滚,积卷成云。
黑色的怨气像乌云般聚拢,仿佛雷雨将至。
下雨了,叶玥还在原地,闭上了眼,眼角都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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