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突然涌出一股温热,李慕宜用手背擦了,泪水像珠串儿一样,越擦越多,怎么都拭不干净。
车帘左右摇晃,相府里兵戈相交,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引来了御街上不少百姓。
一群人聚在相府门口指指点点,她掀开了一片帘子,看到谢六拨开围堵在门外的百姓,提着剑,头也不回的冲了进去。
“谢六公子,他怎么提着剑进去了?”
“你们听那里头,好像有人在打架呀。”
“谁敢在相府撒野呐。”
“谢六郎不会是进去救人的吧?”
……
马车摇摇晃晃的朝清麓别院驶去,转过御街,从柳堤上飞驰而过,河边垂柳扫过华锦车顶,落了一车残叶,柳条扫了封霖一脸。
“笑什么笑。”顶着满头叶子,封霖瞪了身边的薄言一眼,浑身抖了一下,掉下来不少枯叶。
见他憋笑,佯怒打了一下。
薄言立马正色,腰板挺直:“别别别,我错了老大。”
轱辘忽然碾过一块石头,重重的颠簸了一下,正抬手的封霖差点被颠下车去。
“你小子今天讨打不是?”
薄言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车厢里发出咚得一声响。
“行稳点,女君身上有伤。”封霖唇角紧抿,转身看了一眼,隔着厚重的帘子,什么都瞧不见。
他虽然对这个女君没有什么好感,可架不住主上喜欢她!
这亲事得了主上点头,八成没跑,里面坐的极有可能是未来夫人。
“老大,这话就不对了。”薄言一脸不认同,剑眉紧紧皱在一起,手底下挥鞭更快了些:“主上都让请洛公子了,女君的伤怕是耽搁不得。”
能请动洛神医出手,没死也离得不远了。
“宁可颠簸一点,也得保住性命啊,也不知道流烟请到人了没。”那洛神医脾气臭,如果没有主上的私印,怕是连他们的面儿都不肯见。
“驾!”
车轱辘碾过一条蜿蜒小路,扬起一片灰尘,呛得两人不停咳嗽。
封霖和薄言坐在外头驾车,听到里面呜呜咽咽的抽泣声,无奈的对视一眼。
“女君,我家主上功夫可好了,你别担心。”薄言将车帘子拉开了一条缝,不放心的朝里面看了看。
软垫上趴着满脸泪痕的女君,没理他。
难道不是为这事儿?莫非是担心自己的伤?
也对,姑娘们怕伤怕疼,总是要娇气些。
薄言自以为找到了原因,朝里头喊道:“等会儿洛神医就到了,女君身上的伤肯定能治好。”
李慕宜这会儿险些哭得背过了气去,没长骨头似的趴在垫子上。
她根本不是担心这些,只是想到谢六,有些自惭形秽。
薄言听到里面的哭声小了点,嘻嘻一笑。
好在他家主上在马车里垫了一层厚厚的虎皮,即便在里面打滚儿也伤不着。
轻轻将帘子放下,用手肘撞了一下封霖:“首领,你也说句话啊,人都快哭晕了。”
“驾你的车,别管那么多。”封霖一双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半山腰上的雾霭。
车里那位用得着他安慰?看着是个娇娇艳艳的小姑娘,谁知道手底下染了多少人命。
长了张欺骗众人的脸,连他家主上都被骗了去。
李慕宜仰躺在马车里,两眼空洞的看着车顶,娇容上泪痕犹在,一股浓郁的蜜萝香蔓延到了整个车厢。
她的神识正在慢慢涣散,明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了,可她心里想的却是那个红衣如火的郎君。
“傻不傻……”带着哭腔念叨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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