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欢欢与李炎恩的因果是那根红绳。
而李炎恩与阮欢欢的因果,是那朵被李炎恩遗忘了的荷花。
阮欢欢收回红绳,结束前世的因果。
李炎恩把那朵荷花还给阮欢欢,结束他们两个的因果。
阮欢欢慢慢接过荷花。
荷花在红灯笼的映射下显得娇艳无比,荷花花瓣的颜色鲜红,像极了前世阮欢欢心口流下的血。
李炎恩摸摸胸口,牵强的扯扯嘴角,“那老人果然没骗我啊。”
他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如释重负的对阮欢欢说:“你应该记得这朵花吧?”
“三年前你我在国子监初见,你送给我的。”
“抱歉,事情太多太杂,把这朵花给遗忘了。”
抱歉事情太多太杂,把原先这么爱我的你给遗忘了。
望着阮欢欢星星般明亮的眼睛,李炎恩道:“前路迢迢,以后我们应该就没有其他的关系了。”
他脑海里浮现一兆兆的画面,“若是以后我有什么做错的地方,你可一定不要手下留情。”
阮欢欢不懂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懂王爷在说什么,王爷做错事有大朝的律法惩治,我只是一个郡主,干涉不得这些事情。”
李炎恩看阮欢欢防备太重,自嘲一笑道:“那便祝郡主,往后余生,喜乐安康。”
说完,没等阮欢欢反应,就走了。
阮欢欢看着手中的荷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心跳已经恢复如常。
李炎恩说话没头没尾,她也不想刻意去计较了。
好看的手指轻轻一抬,阮欢欢将荷花扔进池里,看着李炎恩离开的方向,朱唇微动轻轻道:“我怎么可能会手下留情。”
说完,从另一侧走了出去。
御花园看花灯的男女已经全部都回到了宴席上。
荷花池旁只剩下几名宫女在整理被打乱的灯。
“咦?”靠近假山的那名宫女突然发声,疑惑的问自己旁边的那位,“你有没有人听到有人在哭?”
那是声带着绝望与心碎,不能放声大哭,只能死死咬着自己的手掌,忍不住溜出来的呜咽声。
昨日的伤还没结痂,今日又添上了新伤。
被问的那名宫女停下,仔细的听了一下道:“哪有什么人在哭,一天天疑神疑鬼的,快些干活吧。”说完她走到一旁继续干活。
听见哭声的宫女往假山里面看了几眼,小声嘟囔道:“怎么没有了,刚刚明明听见的。”
李炎恩身子往里缩了缩,掩盖住了自己的身子。
他都看到了。
不属于现在的他的,另一个已经消失的世界里,他的记忆。
他都看到了。
自己听到阮欢欢告白时那恶心的嘴脸与肮胀的想法。
自己那恶毒的手段与不分青红皂白的陷害。
李炎恩没有对阮欢欢说自己都看到了,他怀有私心,他害怕他与阮欢欢说了,阮欢欢以后会更直白的与他站在对立面。
如果李炎恩是阮欢欢,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杀了自己。
他想象不到自己居然有那么混蛋,也想象不到因为他自己,阮欢欢那些年里是怎么经受的住这些事情。
在他走到那棵银杏树下,脑海里就开始出现了不属于他的记忆的片段。
他双手按着头,一段段像皮影戏一般的景象在他的脑子里翻滚,清河把他带到树干处,他伸出一只手扶着树干,眼前浮现起阮欢欢的磨样。
她穿着一身鹅黄色菊花衫,手中拿了一根红绳,李炎恩透过红绳看见了上面写着他们两个的名字。
他看着她爬上树,不顾清河的阻拦把那棵绳子系在了树上。
他看见他原本的计划一步步的实施,李圣对他态度转变,他成功入朝参政。
他看见阮欢欢红着脸与他告白,而他心里却只想着利用她,就是在这假山后。
他看见终于他们两个身穿红衣,他把阮欢欢娶进楚王府,阮欢欢那个时候笑得多好看啊,而他却在宾客散尽后丢下她去与刘志继续商量日后怎么利用她。
他还看见了他让阮欢欢一次又一次的去陷害她的至亲,他看着她看着自己最亲爱的人一个又一个的离开她的身边。
他看见她眼里的光一日比一日黯淡,到最后消失不见。
他们原本还有一个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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