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恍啜了一口热米汤,吹了吹杯中热气,向堂下问道:“怎么样了?”
堂下之人,名为郭立,官拜太乐。就是一个执掌音乐的小官,没有什么实在的权责,但却不缺什么油水。每逢府内碰上点红白喜事,列位诸臣都会请这郭立去府里奏上几曲,再给上一些所谓的感谢费。
郭立在朝堂上下口碑和人缘都不错。此次就是这郭立在列位大臣中,传扬这廉颇携带手弩,在庐陵君府肆意妄为,一众门客阻拦不敌,被射杀当场。事后扬长而去。
这话说的有鼻子有眼,郭立声称当日自己就在庐陵君府,目睹了这一切。
郭立也喝了一口热醴,笑到:“人言可畏,这事儿闹得朝野上下人尽皆知,他廉颇又能落个什么好?王命已经削去那廉颇所有的爵位,贬为庶民。”
赵恍吹了吹杯中热气,笑了一声:“叫人把这个消息传下去,让这邯郸城好好看看那丧家之犬的模样。”
……
廉颇和一众家人站在廉府外,原先的奴仆婢女尽遣散了,一个个背着包裹从廉府走了出来,神色悲戚,大哭不已。尽围在廉颇身边不肯散去。
廉颇身着里衣,没有穿外袍,只随意裹了一件大氅。脸上不见一点悲意,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些原本的奴婢,看似云淡风轻,但缩在大氅底下的拳头微微颤抖。
“诸位!你们的奴籍老子都烧了。李牧将军你们都识得吧,他做保,给你们上了户籍了!从此以后,你们都是良人!不再是什么奴隶了!”
廉颇朝着这群人大声喊到,一张张脸挨个看过去,没几个叫的出名字,但每张脸都是那般亲切熟悉啊。那几个发须花白的老头子,都跟了自己几十年了啊!
闻言,众人高呼将军,跪倒在地,大哭不止。
廉颇拍了拍最前头的管家的肩膀,想把他扶起来,可颤抖的手怎么也使不上劲。背过身去,用手揉了揉眼睛:“娘希匹的,这风还真大!”
娘的,还真舍不得。
廉颇觉得心里头堵得慌,暗暗骂了一句娘。
却突然听了一声阴阳怪气的叫声,嗓音尖细,听的人难受:“哟!这一群刚脱了奴籍的贱民在这拜什么拜呢?”
廉颇转过身来,又是那个老内侍,细长的眉毛一侧高高扬起,斜着眼睛看着这一群奴婢,不阴不阳地冷笑着,“一群贱民互相拜着,也不嫌丢人。这不乱了法纲吗?”
廉颇一捏拳头,看着这欠揍的模样,真想一拳头挥过去啊!
但不行啊,以下犯上,这是要诛九族的重罪啊!
“诸位,都起来吧!我老廉也跟你们一样,不值得你们拜!”
见众人还是跪着不起,那内侍又冷笑了一声。
还是管家有眼力见,再这样下去,定然对廉将军不利。带头站起身来,朝廉颇行了一礼,劝说着诸位离去了。众人挨个朝着廉颇行了一礼。
那内侍又啧啧几声:“好一番主仆情深呐!”说着,似是故意想惹怒廉颇,朝着廉颇一脚踹飞了脚底下一块匾额的碎片。那碎片直直就飞到了廉颇面前。
廉家几个子孙对内侍怒目而视。内侍拍了拍手掌:“怎么?想造反吗?”
廉颇眼疾手快,一把拽住身后想上前的廉英,轻轻拍了拍廉英的手背。俯下身去,捡起地上的碎片,用衣襟擦去上头沾着的雪水,朝内侍行了一礼:“谢大人赐!”
说罢,廉颇回头:“走吧走吧!”无视了身后内侍那刺耳的笑声。一家子朝大王城外走去。少年易怒,八个小辈低着头不敢看那内侍,生怕控制不住自己,上前把那阉人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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