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颇……廉颇……”赵王脸上阴晴不定,嘴里喃喃念叨着。

庐陵君闻言,看了赵奢一眼,大骂道:“怎能用那视王为无物的贼子,他今日敢入我府强杀门客,明日就敢入宫!你马服君怎得这么不知轻重?”

赵王的脸色越发难堪。

若是重新启用廉颇,那如何同胞弟交代?且生而为王,就该一诺千金重。这朝令夕改,大不妥啊!

赵奢朝庐陵君怒视道:“庐陵君此话大错!何为轻何为重?难不成你庐陵君的门客为重,我赵国上下万千子民,我赵国基业为轻?”

“你……”庐陵君颤抖着手,指着赵奢的鼻子,眼看这二人就要在朝堂上吵起来。

赵王一拍案桌:“别吵了!当这是什么地方?”

赵奢看向赵王,已经是热泪满面:“王!我赵奢无半分非分之想、无丝毫逾矩之心。此乃危急存亡之时啊!稍有不慎,便有亡国之危机!莫被亲情所累,重蹈当年武灵王的覆辙啊!”

此话一出,朝堂上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小心翼翼地看着赵王,就见赵王的脸色慢慢变得铁青。

赵武灵王,所谓武者,军事卓越,所谓灵者,乱而不损。这赵武灵王便是自认为王族还有亲情可言,废嫡长子在前;立二王在后,想让俩儿子将赵国分成两份,各自为政。

可结果呢?

被困于沙丘,断水断粮三月有余。食尽飞鸟蛇虫鼠蚁后,活活饿死。

若非当时赵国为数一数二的强国,定会支离破碎。

“赵奢!注意你的言辞!你们赵家还不是我们赵家!这天下也是我赵家的天下,轮不到你马服君说三道四!莫忘了,今日之局面,你儿赵括可是首功!”说到最后,赵王嗤笑了一声,那脸色可不怎么好看。

赵奢只觉一股热血涌上大脑,双眼变得通红……

……

游手好闲之人,觉得日日漫长难熬。行事之人却总觉得白昼太短,太阳仿佛一个老妈子,一直跟在人身后催促着,上下班还极其准时。

能不能干完了?

老子休息去了!

接着,天就黑了……

廉颇一身素衣踏着夜色,匆匆进了宫。与出宫的赵奢碰了个正着。

白天的赵奢,虽然年老,满脸暮气。但看上去也还算硬朗。

但此刻,可大不一样了。斜躺着,被四人稳稳当当地抬着。面如金纸,那是一种死亡的颜色,白不白绿不绿红不红的。

喘的每一口气都仿佛是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丝。任谁见了,都觉得这个老头子马上就会死,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子死亡的味道,脑袋上缠上了厚厚的白布,不断渗出的血液还是把这布染了一大片红色。

“廉将军……老夫尽力了,莫再怨我儿了……”赵奢见着廉颇,强抬起头,笑着对廉颇说到。

“老哥哥!你这怎么了?是哪路贼人所为?”廉颇上下打量了赵奢一番,实在想不到这老人怎么会弄成这般模样。

赵奢的头,无力地坠了回去,朝着廉颇挥了挥手,便叫人抬走了。

廉颇看着赵奢被抬出了宫门。战场上见多了死人,他自然知道这老人命不久矣,如此模样,生死之间那条隔阂已化为乌有,也许不过翻身之际,便是长眠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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