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刀虽未开锋,但在火光下明晃晃的,着实唬人。

洛尘吓得后退一步,连忙拱手道:“且慢!晚生虽是清河郡人,但是一个月前就到了庆丰府,如今不过是返乡的,路过这里,众位乡里行个方便吧!”

“你是从芒砀山下来的?咋个证明?”

那位矮壮的黑脸汉子将大刀微微收回去一些,瞪着眼睛问道。

“不怕各位笑话,”洛尘转身露出背后的书笈,然后一脸羞惭的咧了咧嘴,“晚生本是踌躇满志前去赶考的,哪知道一番折腾,最后却被刷了下来,落了个灰头土脸。实不相瞒,在山上路过歪脖子树的时候,还真起过一了百了的念头!”

几人听完之后,仔细打量了洛尘一番,忽然咧开大嘴,点指着他大笑起来:“你这后生倒是个实诚人,不像说假话的。”

老于头更是捋着花白的山羊胡叹道:“赶考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俺们青牛镇这么些年,也没见出过一个举人老爷,凡事想开些吧!”

洛尘赶忙点头作揖。

“那行吧!”老于头推开身前的栅栏,摆了摆手,“快过去吧!不过这天儿可不早了,要想住店,可能会遇到点儿麻烦。”

洛尘千恩万谢,一路小跑进了镇子,可到了客栈却被告知客满了,只得饱餐一顿,出来另寻住处。

夜色渐深,洛尘走在街道上,路过古井、祠堂、垂柳、石桥,即便暮色深沉也能感受到一股清雅之气。

可深秋露重,寒气透体,洛尘缩着身子没有任何欣赏的兴致,只想快点儿找个避风的场所。

“小先生?”

“于大爷?”

正在彷徨之际,后面忽然响起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洛尘一回头,发现正是刚才在镇子口见过的白发老者。

“怎么样?老朽的话没错吧?”

老于头捻着山羊胡笑问道。

“于大爷慧眼如炬!”洛尘拱了拱手,一脸苦笑,“想不到这个时节还有那么多人住店,晚生想求个柴房住都不可得,看来今晚注定要露宿街头了。”

“哈哈!”老于头颇为得意的笑了笑,解释道:“因为瘟疫的缘故,前往清河郡的道路已断,许多商客羁留在此也不奇怪。”

而后他沉吟了一番,看向洛尘:“如果小先生实在找不到住处,老朽家的院子倒是空着,住上一两个人也没什么问题。不过先说好,可不能白住,也是要收钱的。”

“那是当然!”洛尘大喜,遂又皱起眉头问道:“但不知费用几何?你老人家也知道,我只是个穷书生……”

“放心吧!”老于头一挥手,大气道:“客栈收你几何,我只收一半便是!”

“那就多谢了!”

洛尘连忙作揖谢过。

“你们这些读书人,还真是不嫌累得慌。”见洛尘又是点头哈腰,老于头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前方,“快走吧!我家就在河边儿不远,早些回去,可别染了风寒。”

小院不大,夜色中也看不到什么杂物,很是整洁。

洛尘被安排在侧耳的厢房中,老于头又抱来了一床被褥,摸起来还是崭新的,非常暖和。

一切安顿好之后,洛尘关上房门,坐在窗前,借着微弱的油灯,思绪终于平静下来。

发了一会儿呆,他顾不得满身的疲惫,又把那本《剑意精微》掏了出来,在灯下细细的研读。

册子并不厚,上面还画了许多极为传神的水墨画,画中人一招一式极为清晰,并没有想象中的繁琐,似乎都是一些基础剑法。

不同的是,每一个招式下面都注释有一段文字,字迹小若蝇头,却筋骨神韵俱备,观之令人心旷心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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