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空气安静得诡异。

沈娆的视线定在陆予骞修挺的颈项上,细长的青筋紧绞着,像是盘在一起的虬龙。

他……是在生气?

沈娆费了点脑力,半想半猜,隐隐串联通透。

他坚定将程北排除在外,也对,连自己都是多余,北北又算得了什么?

说起来,陆予骞身边那些个和他拜过把子的,有谁将她当个人看?

蝼蚁或草芥,要多低贱有多低贱,再慈悲点,死缠烂打的一条母狗,好歹是哺乳动物了。

今天,好不容易遇见一位没戴有色眼镜的,不过主动和她多聊了两句,陆予骞便这般反应,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呵,她不过是想交个朋友罢了……

沈娆捻着指尖,用力做了一次深呼吸,肺里许是埋进了一根刺,她坐在车里,恍惚间痛了良久。

陆予骞见她这样,也知道自己语气重了,可他稍微闭上眼,那两张照片就不断在脑中涌现,连带血液都开始逆流。

只是他懒得解释太多,本就尚未摸透萧谨南的意图,更何况没有证据,沈娆哪里会信?

男人蹙着眉,语气更冷,“听懂我的意思了?”

“嗯。”

她点头,灵魂被剥开一般。

“微信删掉,还有他的电话号码……你给我彻彻底底远离这个人。”

沈娆忽而牵动唇角,僵硬地轻轻笑了,“陆予骞,你到底凭什么?”

懂了是一回事,照着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什么时候给他的错觉,自己会乖乖伏低,任他摆布?

“沈……”

女人竖起食指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叫她,也不要露出一副诧异的表情,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凭什么你说什么,我就要信?凭什么你吩咐什么,我就要照做?凭什么你可以干涉我?你以为你是谁?你凭……”

“凭我是你的丈夫!”

此话一出,两人都愣住了。

只是陆予骞恢复得太快,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就像铜墙铁壁一般,任何刀剑都刺穿不进,他盯着她细颤的睫毛,森冷的警告响起,“陆太太,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沈娆也回过神,不甘示弱地呛回去,“嘁我稀得挑战你?说得多冠冕堂皇啊!陆予骞我就想反问你一句,要是我凭你妻子的身份,让你远离白舒呢?你肯吗?啊?”

答案根本显而易见。

陆予骞甚至看都没看沈娆一眼,就径直下了车。

到家了。

有人从门卫处迎向陆予骞,沈娆隔着车玻璃定睛一看,是祁放。

男人一脸痴笑,在陆予骞边上摇尾巴,沈娆也走过去,两人的交谈旋即停止。

祁放朝她用力一弓腰,脆亮地叫了声“三嫂”。

沈娆眼神泠泠,捂住胸口,差点呕出来。

三嫂?叫她“沈大小姐”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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