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医生说了吗?”叔叔又转向延军问。
“是,医生是说了。”延军说。
“那我得给你们糟钱了。”叔叔说完,混浊的眼里噙满了泪花。还重重的叹了口气。
“别有什么负担,现在的政策好,咱有医保,可以报一部分。也花不了多少钱。你的身体要紧。”志国安慰他说。
手术很成功,手术后,叔叔不再像以前那么痛的难受。病痛减轻了许多。回家后,我们一大家人,带着叔叔爱吃的东西,猪蹄,鸡肉,鸡蛋,牛奶,香蕉,桔子等来探望他。安慰他。
叔叔的情绪挺好,高兴地说:“这钱没白花,手术后,我的腿不疼了,我又能出去了。”
志国知道叔叔的日子不是很多了,隔三差五就从北京给叔叔带回地道的北京全聚德烤鸭。叔叔吃着满嘴喷香的烤鸭,心里挺高兴。志兵和志军也隔三差五的给叔叔买鸡肉,鱼肉让他补身体。以前,自己想吃肉,怕花钱,现在天天有肉吃,而且还是正宗的好肉。可什么东西吃多了,也就不再稀罕,哪怕是自己最喜欢的。几个月下来,叔叔竟然不想再吃肉了。弟兄姐妹几个就给他买水果让他吃。买牛奶让他喝。
时光的步伐走过春风春雨,走过酷暑夏雨,又走入凉爽的秋,几场秋风刮过,丰硕翠绿的树木一天比一天枯黄消瘦,直到最后,几场干净利索的秋风刮过,一场凄凉缠绵的秋雨袭来,无情的风雨把树上仅有的几片叶子也打落在地,生机勃勃的树木变成了一具具光秃秃的干瘦枝桠。一切显得那么萧条凄凉。小燕南飞了,大雁也南飞了,即是留下来的鸟儿也大都瑟缩着在巢里,很少出来了。万物失去了往日的生机。癌细胞像这无情的秋风秋雨在叔叔的身体里肆意的侵袭着。把叔叔折磨的又出不来了,只能躺在床上。叔叔瞪着混浊带泪的双眼问婶婶:“不是说做了手术就好了嘛?怎么我这腿又成这样了。”
“让延军再去给您拿点儿药,喝了药就没事儿了。”婶婶只能无奈地安慰他。
延军赶紧到医院再给他拿止疼的药,吃下,能缓解一下暂时的疼痛。可怕的杀手----癌细胞一点点侵蚀着叔叔的生命。生命在这杀手面前是那么的无奈,那么的脆弱。
一阵又一阵刺骨的的西北风刮起,卷起地上的枯枝败叶和沙尘,又把他们抛在半空中。要不就把它们摔在墙壁上。走在街上的稀稀疏疏的人都缩着脖子,手插在衣兜里,或袖筒里,急匆匆的走着。就连看门的狗都圈在窝里,一动也不想动,没有了以往的精神劲儿。好像一个转身,秋也隐退在了时光的深处,冬站在了时光的门楣,冬的气息越来越浓。风刮过后,天就阴沉下来,到了傍晚,鹅毛般的大雪就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洁白的雪花在空中舞着,好像在诉着无言的离殇。不一会大地上的一切就披上了亮晶晶的银装。叔叔再也不能出来看雪了。透过窗子,看到外边纷纷扬扬的雪花,已经有一段儿时间不能出门的叔叔叹了一口气说:“下雪了,又是一个冬天,我再也不能出去看雪,扫雪了。”说着两行混浊的眼泪溢出眼眶,顺着脸颊淌下来,又流到了腮边,最后又从腮边滴落下来。
好几天没来看叔叔了,我们全家人顶风冒雪,带着蛋奶水果等来看望叔叔。婶婶说你叔叔见你们来,今天的精神可好了。说说这,说说那,大姐和大嫂,喂他吃了香蕉,喝了牛奶。婶婶说今天是这一段日子吃的最多的一天。也是最高兴的一天。
雪纷纷扬扬一直不停地下着。给大地上的一切披上了厚实的银装。把夜晚也映照的明了许多。天还不亮,叔叔的干瘦的躯体里,只有细弱游丝的气体在缓缓游走,他的生命之灯忽明忽暗,若隐若现。志国志兵志军弟兄几个赶紧跑去看叔叔。该见得人都到齐了,叔叔裂开嘴艰难的笑了笑。闭上了双眼,开始呼噜呼噜地喘气。也不知过了多久,叔叔好像从睡梦中醒来,长长的喘了口气,使劲儿噎了一下,撒手人寰了。
弟兄几个帮着延军操办叔叔的丧事儿。帮着找人的,帮着找需要的东西,凡事都帮延军办得周周到到的,圆圆满满地。旁人都说:“延军有这三个哥哥,什么心都不用操,哥哥们都替他办得妥妥贴贴的。”
照例前两天把该准备的一切都准备好,第三天出丧。志国掌管着把宴席摆好,亲朋好友都吃过喝好后,出丧的一切也准备好。炮啪啪的响起来,哀鸣的唢呐吹起来,叔叔家孩子哭得伤心,我们一大家人也都哭得很伤心,哭叔叔,哭亲人的离去。哭着,哭着姐弟几个不免又想起了自己苦命的爹娘。自己的爹娘辛苦劳累了一辈子,一天福也没享过。就走了。自己的苦命的爹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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