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氏想去,可又不放心把女儿放在家中。

沈如晚带着帷帽走了出来,“阿嬷、阿娘,我也一块去。”

沈老太太想了想,同意了。

放着月娘和晚晚在家,她也不太放心。

沈老太太又说:“月娘,你带着晚晚去收拾几套衣裳,我们兴许要在县城的客栈过夜了。”

当沈家一行人赶车骡车到了县城已经是傍晚了。

沈彦扬找了一家客栈先住下。

沈老太太此时看起来很疲倦,乔氏一路上默默的流泪,眼睛都哭肿了。

他说道:“阿嬷,你和阿娘、晚晚先休息,我出去打听看看。等明日天亮了,你们再出去一块找。”

沈如晚道:“二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阿嬷阿娘。”

沈彦扬点了点头。

沈如晚叫了小二送壶热茶和吃的过来。

她先给沈老太太和乔氏都倒了热茶:“阿嬷,阿娘,你们先喝点水,吃点东西。这才有力气去找阿爹。阿爹一定吉人自有天相的,说不定等会二哥就能带好消息回来了。”

沈如晚劝了半天,沈老太太叹了一口气,端起碗吃了几口饭菜。

乔氏也只随意吃了两口,便搁了筷子。

沈如晚望着窗外,外头越来越黑了。

也不知道二哥那边情况如何了。

没过多久沈彦扬也回来了,他只摇了摇头,“附近的药堂都关了门,还得明日才能有消息。”

沈家人都有点低落。

都迫不及待的等着长夜快快过去。

等到天一亮,沈家人便与村里跟来的汉子们分头去打听。

沈如晚跟沈老太太、乔氏一起,一家家的药铺询问,有没有被猛兽咬伤送来救治的汉子。

遗憾的是,都是否定的答案。

最后一家宝林堂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那看诊的大夫回忆了点什么,“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那行人并没有在这里救治,只是买了写药材便走了。不过你们放心,那些药都是好药,止血的,补气的,都是用得上好的。”

沈如晚追问:“那您可知道买药的人去哪了?他们抓了药重要有地方熬吧?”

那大夫摇了摇头,“那老夫就不知道了。许是哪个富贵人家吧。咱们县城里肯这等大手笔的可不多,或许姑娘可以去打听打听?”

这时正在抓药的小学徒插了一句嘴,“他们抓药的时候,似乎提了一嘴,他们来自京城。不知道会不会直接往京城的方向走了?”

京城?

这对沈家人来说太遥远了,也太渺茫了。

沈老太太和乔氏更寄希望在沈二郎和村里乡亲们那边打听的情况。

就在她们准备回客栈去跟沈二郎他们汇合时,一个书斋里走出了一个年轻的书生。

那书生见到站在药堂前的几人时,露出疑惑的神情,加快脚步朝她们走过去。

那书生惊问道:“阿嬷,阿娘,你们怎么在这里?”

沈老太太见到来人,抹了抹泪水,喊道:“三郎!”

沈彦远扶住沈老太太,“阿嬷,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彦远边说,他边朝沈老太太身边的沈如晚看过去。

沈老太太道:“三郎,你爹为了救人被老虎咬伤了,可救他的人也没有把他送回家,我们正在一家家药铺询问。”

“阿嬷,你别慌。我陪你们一起找。只要还在县城中,就一定能找到。”

沈老太太听了沈彦远的话,心稳了一半。

她拉着沈如晚对沈彦远说:“这是晚晚,你的亲妹妹。”

沈如晚拿下帷帽,福了福身,“三哥。”

沈彦远怔了怔,忙说:“晚晚,不必多礼。”

他刚刚见到她安静地站在阿嬷阿娘身边时便猜到了她的身份。本来今日他将誊抄的书交给书斋的掌柜后,便打算回乡,没想到先在县城遇上了她们。

曾经很多次想过被抱错的亲妹妹会长什么样子,十五年的时间已经让她出落的如此美貌动人,亭亭玉立。

沈如晚刚要将帷帽再次戴上时,只听到从对面二楼传来一声:“彦远兄,你落了东西,你站着别动我送过来给你。”

很快一个相貌清俊的公子身后跟着小厮走了出来,他将一本书递给沈彦远,“彦远兄,这可是鹤隐先生的亲笔注释,你可千万别弄丢了。”

沈彦远接了过来,“多谢顾公子。我与家人还有要事要办,先走一步了。”

那顾公子摇了摇扇子,笑得双眼弯弯:“没事,没事。你先忙。”

待沈家人离开后,只见顾公子身后的小厮嘀咕道:“五公子不是故意弄掉那姓沈的的书吗?怎么又亲自还给他了?”

啪的一声,顾熙时用扇子敲了小厮的头,“那是你眼瞎,没瞧见美人。”

美人?刚刚有美人吗?他只看到沈彦远身边站了个带着帷帽的女子,难道那就是五公子口中的美人?

顾熙时不耐烦的道:“傻愣住作甚,快去药堂问问,她们刚刚是在做什么?”

顾熙时想到刚刚的惊鸿一瞥,意犹未尽。

那姑娘戴帷帽也戴的太快了,怎么不让他多瞧几眼呢。

小厮很快打听了回来,向顾熙时禀报。

顾熙时听到要找人,便有了主意。

他吩咐道:“你去跟知县家的公子说,爷要找人,让他跟他爹要些人,把城里翻个遍,也要给爷把人给找出来。”

……

沈如晚一行回了客栈,没等多久沈彦扬也回来了。

他见到沈彦远有些意外,“三弟,你书院放行了?”

沈彦远点了点头,“刚出来,就遇上了阿嬷她们。二哥,你那边找的怎么样了?”

沈彦扬还是摇了摇头,他道:“会不会那人压根就没把阿爹送到县城来?”

沈彦远皱了皱眉,“要是没送来县城,他们会把阿爹带到哪里去?”

正当众人愁眉不展时,外头来了一群捕快,客栈厅堂中的人,吓得四散。

顾熙时摇着扇子,不解道:“跑什么跑,又不会吃了他们。”

顾熙时对沈彦远作揖,“彦远兄,又见面了。”

说话之间,他的余光偷偷瞥向站在沈彦远身后戴着帷帽的女子。

沈彦远觉得奇怪,平日里他与这位来自京城的贵公子并无往来,怎么接二连三的遇上他。

顾熙时笑了笑,“彦远兄是不是正在找令尊?或许我这边有点消息。”

沈彦远惊道:“顾公子有家父的消息?”

顾熙时道:“把人带上来。”

很快一个老大夫跟在捕快后面走了进来。

“老朽确实是在三天前给一个被猛虎咬伤男子上过药,当时只是暂时止住了血,命保住了。由于伤势太重,那人一直昏迷不醒。听那行人的意思是要去京城,找更好的大夫给他医治。”

沈如晚问道:“老先生可知道那行人的身份?”

老大夫摇头,“出手很是阔绰,又能有多名护卫随时保护,想来是非富即贵的人家。”

对于沈家人来说,知道沈青山保住了命,算得上是个好消息。

可如今他下落不明,也让沈家人犯愁。

顾熙时道:“我家中在京城,认识些人,说不定能帮上忙。彦远兄,鹤隐先生写了荐函让你去京城的应天书院,你何不一道同上京城呢!”

沈彦远拱手作揖,“多谢顾公子相助,远深感于心。至于去不去京城还需与家人商议。”

顾熙时也不急,他道:“是该好好考虑考虑。先生早已说过,你明年可下场一试,去应天书院对你多有裨益。若是担心家中亲人,不如一道带上京亦可。彦远兄做了决定,还望告之。”

说完顾熙时带着人离开了。

小厮小心地跟在顾熙时,“公子,您都要回国公府了,怎么还去管这闲事呢。夫人现在就盼着您快点回京,怎可再耽搁。”

顾熙时道:“爷乐意!”

……

沈家人一行赶在天黑前回到了秀水村。

折腾许久,终于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口热饭。

沉默的气氛被沈老太太打破,“三郎,你先生让你去京城的书院,你是不是一直瞒着我们?”

沈彦远道:“阿嬷,我正打算这次回来与您商量此事。咱们家中多了个姑娘,一直在秀水村终究是不便。本打算劝阿嬷阿娘搬到县城来。”

沈老太太说:“之前我跟你娘也有此意。”

沈彦远继续道:“可现在,阿爹许是去京城,大家在家中等待也是焦急,何不咱们都一起去京城。一来可以去寻阿爹,二来我在书院读书也能常常见到你们。三来……”

沈彦远朝沈如晚看了一眼,他这妹子的品貌若是留在这里,实在可惜了。

只需多等一年,他定会考中,到时候晚晚说亲也有了更多选择。

沈老太太一听,这三郎的意思是让一家子全部搬到京城。

她越想越觉得可行。

既然要搬到县城,不如搬到更好的地方。

沈老太太果断的决定了,去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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