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立在跑了五趟厕所之后彻底虚脱,硬着头皮去找杨老师请了假。

二中是寄宿制,在门禁方面管得特别的严,特别是这会才开学,请假更是难上加难。

齐成等在教室后门外,靠着墙等他回来。等夏立拿着请假条回来时,带上钱包,就陪着他往校医院的方向走去。

路上会经过学生操场。大早上的还有一批人在打着篮球,打球的人看到了他们,拽了拽浑身汗津津的前锋的衣袖,“喂,祁钟,你看那是谁?”

祁钟拽起上衣下摆埋头擦汗,热气随着肌肉蒸腾,“谁?”

他擦好了汗才往队友指的方向看去,而这会的齐成已经和夏立快要走出了操场,他当即艹了一声,拔腿追了上去。

一起打球的朋友们浩浩荡荡地跟上。

听到脚步声的齐成和夏立停下,一转身就看到狂奔到他们面前的祁钟。

“给我站住,齐成!”祁钟一把拽住齐成的领口,俊气十足的脸上隐藏怒火,“你有种就当着我的面把跟周蝶说的话再说一遍!”

齐成低头看他的手,抬手握住他的手腕,掰开他的手指解救出自己第二次遭难的领口。

祁钟的手背已经绷起了可怖的青筋,手指被无力掰开,皮肤在极度用力的情况下被蒸成红色,他脸色铁青,没想到对方的力气能这么大。

领口重新护住了锁骨,齐成后退一步,从祁钟带来的热气里脱身。

“我跟她说,”他一只手慢条斯理抚平衣服,“全校姓齐的又不止我一个,你可以去找一个对你感兴趣的人,那个人也可以姓齐。”

“怎么,去找你了?你姓齐?”

祁钟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手臂用力再用力,肌肉鼓起,压着情绪,“老子姓什么,你不知道?”

他背后小跑过来的朋友们带着一股热潮终于赶到,人数众多,夏立捂着肚子虚弱地喊了一声,“齐成。”

齐成松开了祁钟的手。

祁钟火般的视线死死盯着他,他高,又大,初秋的早晨打球也只穿着校服内衬,风一吹就带起他身上那股汗味席卷,跟他威胁人一样的焰火滋味,“让我再看见你跟周蝶走在一块,老子看一次堵你一次。”

齐成已经扶起了夏立,跟没听到他说话一样,在他及身后一群人的瞪视下离开操场。

“艹,”尴尬,祁钟接过矿泉水咕噜咕噜往下灌,用喝水来做掩饰,一双眼睛不移齐成,轻嗤,“小白脸。”

校医院。

夏立的运气实在不好,他们到的时候,值夜班的医生已经风尘仆仆地离开,推拉门上贴着白纸条,上面写着,“换班的医生十分钟之后到,请各位同学耐心等待一下。”

“嗷,”夏立嚎了一声,“我太倒霉了吧!”

十分钟一个课间的时间,齐成看他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的样子,抬步走到了柜后,按着网络医生给的建议,给他拿出一板药,再倒了杯温水。

夏立大汗淋漓,“有用吗?”

“试一试,”齐成嘴角翘起,“反正吃不死。”

“……”夏立还是接过了药。

还没吃,推拉门就被人朝外拉开,一道冷淡的声音响起,“未进行病症甄别前,不建议使用药物治疗。”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进了医务室,看了一眼他们就走到办公桌后,从抽屉中抽出一双崭新手套,“过来。”

修长的手指套上手套,浑身上下写满一丝不苟的医生看起来严肃冷漠。夏立走到他跟前坐下,齐成站在旁边,双手插兜看着他们。

医生在夏立的腹部按压了几处,直到夏立脸色一变喊了疼后才停下,他摘下手套扔进垃圾桶,才问道:“早上吃了什么。”

“包子豆浆。”齐成换了个姿势,替夏立说了。

医生转头看向了他,“经常疼吗?”

齐成笑了笑,“就这一次。”

医生点了点头,又换了一副新手套,在药柜上拿药。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见医生心里有了安慰,夏立还真觉得现在没有刚才那么疼了,他趁着医生背对着他们,悄声跟齐成说:“洁癖啊。”

齐成闻言,把目光转移到医生身上。

干干净净,连皮鞋上都不染尘埃,黑发上了发胶,没有一根凌乱。

瞧着古板又冷漠。

“你过来,”医生侧过身指了指他,面如深潭般波澜不惊,“帮我剪开药袋。”

齐成站直身体,从裤兜里掏出手,走到药柜前就要拿过药,手却被医生一把抓住。医生淡淡看了他一眼,掏出酒精棉片为他擦拭,又拿出一副手套,亲自给齐成带上。

医用手套轻薄而贴肤,不怎么好带,医生从他的手指到手背,从指尖到指缝,不放过每一寸肌肤,慢条斯理地给他抚平每一处皱褶。

但齐成手指长,最后还要露出小半个手背。

给他带完手套之后,医生立刻退后一步,扬扬下巴,示意他继续。

齐成拿了药袋,撕开一个小口后倒进热水里,混着热气搅动,冲剂将水变成深褐色,散发着一股又苦又甜的味。

夏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苦着脸问道:“医生,一天要喝几次?”

医生从药水上移开视线,“3次。”

语言简洁得让夏立讪讪,都不好意思再问他为什么会肚子疼的事。

等喝下药十分钟之后,齐成问他,“怎么样?”

“好了一些,”夏立摸摸肚子,“不知道是药的问题还是心理作用。”

齐成好笑,从侧兜里掏出钱包,食指和中指探进钱夹,从里面掏出一张钞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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