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一旧衣婆子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推门而进,抬眼便见到在床上不生不死,烧了一日的人醒过来了。
珠嬿身上盖着一床半旧不新的被子,被子上还有一股什么说不出的味道,闻起来刺鼻发痒,但好在被子不漏风,很厚实。
捂得珠嬿高烧发热的身体暖呼呼得,脑袋也是晕乎乎得,一时记不起自己为何会躺在这么一间十足简陋的屋子里。
姚婆子把药碗搁在床头的案几上,先是撸起袖子摸了摸珠嬿的额头,而后无话,把打了个机灵的珠嬿扶坐起来。
“喝吧,凉了就没药效了。”
珠嬿眼睛里面少了往日的活灵光彩,有些木木的无神地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婆子,睫毛眨了下,乖巧地捧着碗凑到嘴边。
咕咚...
“哇,好苦,婆婆,这是什么,好难喝。”
姚婆子手利索的很,早就一把压在碗口上,逼着珠嬿不许她吐出来。
“这是少爷给你请大夫开的良药,喝,一滴都不许剩下。”
姚婆子乱讲,这其实就是小三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几包治外伤感染的药,关容孱什么事。
珠嬿身子重的很,还在想自己不过植树节假期爆肝看了一篇小说而已,怎么醒来眼前冒出来一个古怪婆子。
还有什么少爷?这般凶的逼着她喝药。
迷迷糊糊,手脚软绵绵得,珠嬿苦着脸当真干完了一碗黑漆漆的药汤。
姚婆子拿过来碗口朝下,果然连颗药渣都没剩,瘦得仅一层皮的脸上不由咧出一个笑。
珠嬿看见这笑,眼睛腾地变大。
原来姚婆子一边脸上划拉了一道又丑又深的疤痕,方才没注意看,这会儿被一碗汤药一刺激,借着远处的火光,珠嬿瞧见了,跟个从地底下爬上来的鬼一样。
见珠嬿不敢看她,姚婆子哼笑一声,“怎么,珠嬿姑娘怕了?”
“老身当初早与你说道过,莫要去招惹那些个臭男人,不自量力做什么人上人,还不是一个低贱的货。”
“你以为郦夫人那个毒妇是什么好东西,这伯府孤魂野鬼见了都要拐着弯躲的人呐。”
“糟了一圈大罪,你这个死蹄子不还是回了咱院。”
姚婆子是幽崖院的老人,当初珠嬿刚到院子里的时候,她以为这个丫鬟是个老实聪明的,谁想后来哪根筋没有搭对跑去勾引少爷,受了一顿鞭子被郦夫人捡走。
昨日少爷去了霞光院,不久便回来了,且身后的小三满脸苦闷嫌弃的扛回来一个一身是血的珠嬿,姚婆子起夜照顾了她一日,终于醒了。
醒来之后,她怎么看怎么不咋对劲。
珠嬿眼皮扣下,抖着声音,“婆婆,我怎么了啊?”
“为什么我的头好重,浑身疼的厉害?”
啥?
姚婆子忙从床沿边站起,追问道:“你...你昨日被打人了,伤了脑袋糊涂了?”
不会真的傻了吧。
珠嬿隐下眼底的光彩,抬眼又是一副无邪笨拙的模样,摇着脑袋,“我被打了!我好好的躺床上睡觉,怎么就被人打了?那人好生厉害,他有没有赔我银子?”
......傻了傻了,不得了了。
少爷救回来一个傻子。
姚婆子扔下空碗,蹬着一双小脚下去找小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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