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眼见那个胆大包天的婢女如躲避蛇虫毒蚁一般飞快地阖上房门,容孱黑沉的能滴出水来的脸上再也控制不住地生出一抹从未出现的恼意羞愤,衣袖一扫,罐子里的黑白棋子一颗颗全被砸落在地上。
只,这一番发作倒是叫容孱内里跃跃跳动的陌生情绪慢慢平稳下来,转而又回想起方才那婢女在他面前的种种行径以及那一身仿佛钻了狗洞的狼狈。
一刻钟后,书房的门打开,容孱唤了小三进去。
后厢下人休息的屋子里,珠嬿换下方才的一身沾了不少灰尘的衣服,坐在坑上,手里拿了一块镜子龇牙咧嘴中。
“好不容易养的水水嫩嫩,滑不溜秋的脸蛋竟被那个丑八怪划了一条小口子!真是气死老娘了!”
“赶明儿再让老娘碰见,非得再赏她十个巴掌吃吃。”
“哎呦,还流血呢...疼死我啦!”
珠嬿起身想去求一点药膏擦一擦,才一开门,门外正站着脸色古怪的小三。
小三是从书房过来的,他在珠嬿休息的屋子外头站了有一会儿,有些事情着实让他想不通,比如,就在此刻,他手里的这一瓶擦伤药。
“珠嬿,这是少爷赏你的药膏,拿着。”
珠嬿还站在门里,一只脚踏在门槛上,瞧一瞧脸色奇怪堵住她路的小三,听见他说的话,便低头去看他手里的东西。
一只长得像葫芦的精巧小药瓶。
“是,是少爷赏给我的?”珠嬿眼睛停在那瓶子上,脑子里回想起方才在书房里捡棋子的事情,许久才像是不敢相信的道,“少爷他特地让你拿给我的?”
小三见珠嬿一双眼睛愣愣的,脸上神情古怪的支支吾吾半天,就有些不开心了,“就是就是,这就是少爷赏你的,还不快点拿去,我还要回去向少爷交差呢!”
说完,小三便把药瓶往珠嬿手里一推,转身往前头书房方向走去,一面走一面回头似是不解,又似是恍惚明白的回头看向依旧呆立在门里的珠嬿,嘀嘀咕咕。
“少爷何时这般关心过一个下人,难道珠嬿捡狗屎运了?”
“不对啊,珠嬿的脸怎的受伤了?难不成前头书房那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是少爷又害病了?误伤了珠嬿?”
“哎呦,那就怪不得了。不过,这珠嬿也真是狗屎运,少爷无心伤了人还叫我送药倒真是第一回。”
手里握着一个药瓶晕乎乎回房的珠嬿不知道小三走之前那几道目光是什么意思,若是知道,必定要追上去给他一拳。
怒骂:你这脑袋被门夹过了,说谁踩狗屎了呐!
又过得两日,珠嬿早晚用了容孱赐给她的药膏,脸上那道原本还有血丝的口子现在连道疤口都不见。
倒叫一直借故养伤,任凭姚婆子如何瞪眼喷唾沫的珠嬿在屋子里躲懒两日后,才好生打扮一番,抢在姚婆子前头笑眯眯地出了院门,踩着露水去前院给容孱取点心。
更重要的是,珠嬿自穿书醒来便呆在通伯府后院,别说出府门走大街了,就是外院那块儿她都不曾去过几回。
她肚里本就是个崇尚自由的现世灵魂,能熬这半年多连她都高看自己好多眼,可谁又知道每当幽崖院那一主一仆又不在的时候她又多么妒忌又羡慕吗?
她也好想出府,好想去看看外面的蓝天白云,看看那一条又一条人来人往的大街。
如今,离梦想远得很,她只能借着给容孱大佬取点心的由头在外院晃荡一圈,解解馋罢了。
唉,想想就可怜。
“珠嬿姑娘,又来给三少爷取点心了?”
前门那里守着一个老汉,白日里都是他在看门,珠嬿去了三回,第一回儿俩人就聊得热闹了。
“李爷爷,这么早啊,好些日子没瞧见你了。”
珠嬿双手拢在袖子里,站在一旁似迎风开放的花骨朵,娇俏喜人,李老汉看着看着不免想起自己前年病死的小孙女,也是这般年纪。
“哎哎,不早了,倒是你这孩子,前些日子去哪了?我婆娘自己蒸好的米糕还叫带过来给你尝尝,可惜没等到你人。”
珠嬿跺了跺脚,往避风处站过去,对着一脸真诚关心她的李老汉道:“李爷爷,你可别问了,前两日我跟人打了一架,那人还把我的脸给挠花了。”
见李老汉眯着眼往她脸上看来,珠嬿又嘿嘿一笑道:“不过,我这脸擦了药没两日就好了,倒是那个坏丫头被我狠揍了一顿,甩了不下十个巴掌,吓得连魂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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