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华驾着马车越行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夏由柯的车队,又减慢了速度观察一阵,确认没有人跟踪尾随,才加快了速度绕着附近的县兜圈才回释迦山。
释迦山上,祈瑞心急如焚,半月间,一家人只收到四五日前冬华发出的飞鸽传书,说估摸着这几天会回到山上,却未说明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圆欢乐半月间见不到娘亲,由最初的哭闹变得沉默。
刚刚晚饭桌上,祈圆抽着下巴,扯着两边嘴角,委屈巴拉地低泣,问娘亲是不是不要他们了。更糟的是,夏年捧着饭碗也跟着一下子哭了出来,祈欢和祈乐看到哥哥和小姨相继哭了,也跟着哭了起来!一桌子吃饭的人哭了一半!祈瑞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秋水和似春忙着安慰几人,炜彦打翻了装南瓜粥的木碗、见爹娘没有责骂她,开心得拿木勺敲桌子。
等祈愿和冬华磕磕碰碰解了似春的阵,回到家,已是深夜。圆欢乐开始了新一轮的哭闹,祈瑞在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头痛欲裂,万分庆幸自己生的是一哄就好的女孩儿。
祈愿在房外猜了个大概,一推开门便唤圆欢乐的名字,三个肉团子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到娘亲脚边,将眼泪鼻涕抹了个干净,又抬头笑着看娘亲。
祈愿在脑海里想到这个场景,觉得有点熟悉,却想不起来是什么。
“都回到床上去!”
三个肉团子又破了平生跑步速度的记录,飞快地跑到床边,由着似春小姨将他们抱到床上,开开心心地并排躺在一起,还贴心的给祈愿留了个位置。
夏年扶着祈愿坐到床边,一屋子人才退出房间,陆陆续续回房准备洗睡。
***
山上生活如常,祈瑞装深山高人,用飞鸽传书的方式给溪公县一个伯侯做幕僚,闲时写诗作画。秋水由杜秋水又变成祈杜秋水已有三年,相夫教女。炜彦一岁半,正是俏皮可爱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名字中的含义,成日屁颠颠追着几位哥哥。夏年和冬华除了一年能有一个季节能和情郎相遇,平时都是一月间几次飞鸽传书,聊以表情。祈愿一边和三个哪吒斗智斗勇,一边张罗着到附近县固定商行卖一家子合力制作的诗画、刺绣,赖以为生。
两月间,祈愿赌的是,夏由柯待她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知道挽回不了她了便会乖乖送回家人。按着山辰和风月飞鸽传来的书信上说的时间,祈瑞和似春下山,将在山底等候的爹爹娘亲、祈福祈安接了上来。
祈愿深呼一口气,就知道,她押对了。
现在困难的事,是如何向爹娘解释这里面的缘由。
饭桌上,祈老爹和月娘坐在上位,祈愿扭捏半天不知该如何向他们解释。
祈老爹先开了口,“我们已经知道你和女婿间发生的事了,两夫妻闹了矛盾,这样处理也是常有的事,愿儿不用想这么多。由柯那边也说了,既然矛盾已经解开,你也不用缩着在深山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便是。”
内心深呼一口气,“女儿明白。”这件事上,夏由柯处理得还算得当。
只是后来,事实证明,要和老妖精斗法,年二十的祈愿还是太嫩了点。
第二日,祈愿清晨起了床,和似春整理一顿,两人打算下山到临近的吾妻县采购物资。打开大门,祈愿嗅到马车和药材的味道。
“谁?!”退后两步。
门前竟站着一个人,这深山清晨的,怎么会有人站在府门前。
“娘子这厢有礼。我是你的前夫,大天朝皇帝夏可。昨日夜观星象,觉得前妻祈愿小姐家中有可能缺了些物资,不想祈娘子下山费脚,便采购了些送上来了。”
是昨夜下了雨,所以祈愿分不清雨后土壤和他的味道。祈愿心中疑惑,不明所以。转身进屋,不再理他,唤了似春来打发他走。
又是第二日,祈愿还是清晨醒来,收拾妥当。坐在房间的茶桌旁,越来越不敢相信自己的鼻子,昨日未有再下雨,自己却总觉得能嗅到一丝他的香气。喝了口冷茶,祈愿打了个冷战,起身开门,想到灶房烧壶热水。
提着茶壶,打开门,双脚外迈出第一步。
“娘子,早!”
真的是夏由柯!祈愿差点丢了茶壶,转身关上房门。静听了一会儿,房门前的人没有挪步,床上的孩儿还在熟睡中。鼓起勇气,祈愿提着茶壶,一脸淡定开了门,不动声色地避开夏由柯,往灶房的方向走去。
“这位娘子,你不好奇我来的原因吗?”
知道等不到祈愿的回应,夏可自接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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