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担的百姓一颠一颠的走上前,身负重担,却还步履轻快,玉树身无长物却是步履沉重,短短十几步竟用了一身的力气,不过一道城门相隔,里外却是迥然不同的光景,抬眼看,捏泥人的、吹糖人的、卖布的、各类商铺开门大吉,茶楼酒肆高朋满座,举着风车哄笑而过的孩童,桥上执伞回眸的少女,远处有华丽的马车,有骑马而行的男子,阳光很好,甚至刺眼,玉树抬手在眉骨处打个凉棚,在她看来,这是光鲜热闹的京城,这也是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玉树微微低头,看到嬅玥脚上穿的绣花鞋精致得很,想必是京中最时兴的花式,又看她身上穿的霓裳群,裙裾上竟然缀了珍珠,线条自然流畅,只看做工便知出自玲珑阁。
嬅玫领着长白上了太老夫人的马车,嬅玥、玉树和莲华三姊妹坐一辆马车,玉树没有看景的兴致,拿了个香囊在手中把玩着。
“姐姐好像不大高兴?”嬅玥轻声问。
“嗯。”玉树并不否认。
“姐姐喜静,许是京中太闹腾了。”嬅玥道。
“哪里会有人不喜欢热闹?”莲华撩着帘子回道,“嬅玥,我离开的这几日京城可有什么事?怎么进城的文书查得这样严?巡城的将士好像也增加了些!”
“的确有一件大事!”嬅玥压低声音,撩开帘子看看四周,悄声道:“朝廷压着此事不许传出来,连父亲也只字未提,昨日正巧是柳家三姑娘柳茹寄的生辰,我过去吃酒,柳茹寄酒后失言说漏了嘴,我才听了几句。”
玉树和莲华都没说话,等着嬅玥说。
嬅玥抿了抿唇,用更低的声音道:“兹事体大,她只说了几句便被下人打断了,但大约能拼凑出来,云南大旱,饿殍满地,朝廷拨了银钱和粮食赈灾,但不知为何,到了云南官银只余一千余两,粮食也只有五百担而已,朱伯父无计可施,连自己的家产也变卖了买粮,却还是不够安抚灾民。那日朱大人将将回府,贼匪便攻入巡抚衙门将朱家二老活活打死了,又——险些侮辱了琅嬅姐姐——”看玉树霍然瞪大眼睛,嬅玥咬了咬牙,接着叙述:“万幸朱大人一生清廉,家中奴仆皆忠心耿耿,十几个仆人拼死救出琅嬅姐姐,辗转来到京城,琅嬅姐姐受了惊吓,又在路上生了一场重病,说是得了癔症,清醒时还好,发起病来几个人也拉不住,一时说见着猛虎毒蛇,一时说到处是妖魔,伤人伤己情状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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