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室在北楼地下一层,与留置室和审讯室一墙之隔,东边关嫌疑人,西边关犯了错,还屡教不改的民警。
李局交待的事,督察支队自然重视,老支队长亲自上阵。支队长看着死板沉闷,督察两个字刻在脸上。
早年,禁闭室单独在楼上,紧邻督察支队办公室,方便教育管理,但也存在安全隐患,人来人往难免给被禁闭的人造成不必要的心理压力。这才搬到了现在的地下室。支队长边走边说,“不过,你倒算给这禁闭室开光了。”
开光?时寒一头雾水,一点不觉得支队长的话有什么讨喜之处。
支队长不停催促,不知是对工作重视,还是赶着回去吃晚饭。匆匆而过的同事投来复杂的目光,似乎在问“出什么事了”。这让时寒想到了一脸忧虑的“豆脸”,除了不忍直视之外,倒也是个好人。
去禁闭室的楼梯又窄又陡,和时寒料想的一样,支队长告诉他这楼梯也是后来加的,水泥台阶上铺满灰尘。“窄小了一点,当初也没想会派上多少用。”支队长似乎对此深表歉意。
时寒心头冷笑,又拿一个第一次,倒是托了他李大局长的福。
督察支队长一反常态,一路絮絮叨叨,有点像大话西游里的唐三藏,归纳起来四个字“好好反省”。
下了楼梯,拐进一条幽暗的走廊,走了不到十米,一扇铁门挡住去路。就是这里了,比预想的糟糕不了多少。支队长一把推开铁门,一言不发,脸沉得瘆人。
“还不错,谢谢你了。”时寒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踏进禁闭室。
支队长冷哼一声,显然对说教成果极为不满,对时寒的态度极为不满。
门被重重关上,插销撞上环扣,跟着传来远去的脚步声。
禁闭室很小,昏暗的灯光映着白墙、木桌、方凳、窄床,床单和被褥也是灰的,冷冰冰、硬邦邦。
四处透着陈腐的气息,潮味混着霉味,这陈腐和档案室不同,长期空置,没有人气浸润,有些清冷阴森。
越来越浓的幽闭感,瞬间唤醒小黑屋的记忆。
那是在为雨儿打抱不平之后,两个小混蛋记了仇,他们兑现了见一次打一次的承诺,无数次拳脚相加。忽然有一天,他们对没有反抗的暴凌失去了兴趣。
时寒被他们拧着胳膊,推进孤儿院后山的一个小屋。他摔倒在地,嘴唇磕到一块木帮子,血从磕破的地方涌出。
还没来得及疼痛,门就被锁上了。他哭叫着冲过去,又拍又踢,门却纹丝不动。“野孩子,快叫爸爸妈妈,快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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